“三兄博学多?才,玄儒双修,想来应该精擅解梦?阿般请三兄解梦。”阮朝汐见他转身要走,过去扯住他的袍袖不放,把?他拉回案边。
前世历历在目,和现世走向?虽然截然不同,却有众多?细节互相映照,她不信是巧合。
荀玄微向?来喜爱她伏在膝头,他的手?指抚过她柔软长发时,动作格外温柔。
把?她打晕了带走的那次,她醒来时,就是依偎在他膝上……
回忆起昨夜梦里的放荡场景,她缓缓俯身下去,在对面震惊的眼神里,主动攀上他的膝头。柔滑如?流水的长发垂落,蜿蜒铺在直裾衣摆上。
头顶上方的呼吸乱了。脸颊枕着柔滑衣料,她明显感觉到碰触到的肌肉处处绷紧。
荀玄微的声音带了隐忍,“阿般,你在做什?么。别闹了,起来。”
口吻镇定地?催促着,温热手?掌按在她肩头,想轻轻把?人推开。
阮朝汐不肯动。
她发狠赶了四个时辰的车,在呼呼吹过耳边的大风里想了四个时辰。如?果她所想不错,他对她的隐瞒,远远不止她知道的这些。
既然起了探究之心,今日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温热的手?掌又轻推了下她的肩头,动作带着催促之意。她索性闭了眼,侧过脸去,对着手?掌的方向?,迎过去蹭了蹭。
浓长的睫毛正好蹭在他掌心,飞快紧张地?忽闪了几下,掌心最柔软的部位被?麻痒刺激,蓦然撤走了。
阮朝汐依偎着不肯动,温暖的鼻息一阵阵地?吹拂在腿上,青葱般的指尖虚虚按在他膝头。她枕着的那处肌肉绷紧一阵,又极力?控制着慢慢放松。
“昨夜到底梦着什?么了,阿般。仔细说说看。李长治和你如?何了?”
“李长治和我,也?就是那样了。”阮朝汐心念微动,不动声色改了称呼。
“倒是郎君和我,侧殿夜会,有趣得很……”
头顶上方蓦然失了声音。
漫长的沉寂席卷树下两人。过于?长久而显得不寻常的沉寂里,阮朝汐隐约知道,她所追寻的真相就在眼前了。
前世的她大胆得多?……
她偏过脸去,缓缓抬起手?,忍着羞耻,隐藏在乌发里的耳尖隐约发红,在头顶上方注视的视线里,学做起昨夜梦里的大胆动作。
以腿为琴,拂过蓦然绷紧的肌肉,柔嫩指尖沿着膝头往上,拂开衣摆,如?抚动琴弦般地?不经?意撩拨,吐气如?兰,温热鼻息喷洒在腿上,“荀令君……”
作乱的手?被?猛地?攥住了。
“你想起来了。”头顶上方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你终究还是想起了。”
阮朝汐瞬间抬头,仔细地?去瞧他此刻的表情。
荀玄微闭着眼。
他原本笔直坐在书案边,不知何时已经?往后倚着树干,往上仰头,阖起双目。
暮色阳光映亮了他的眉眼,优美的侧脸轮廓陷入大片阴影中。
“上一世是我的过错,纠缠至死方休。这一世睁眼,竟然重?回弱冠之年,家族亲友尚在,又寻到年幼的你……原以为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可以好好地?待你,护你一世安稳,弥补从前的过错。”
向?来从容平和的面容,此刻显露出了难得一见的黯然神色。
“前世种种,你既然都想起来了,说罢,有何打算。”
阮朝汐的后背渗出了薄薄的汗,三分紧张,七分震撼。
冥冥之中,竟然当真有前世轮回。
她琢磨着,故意冷笑一声,“你做的那些好事,倒问我如?何打算!你自己?觉得该如?何!”
荀玄微倚在树上,并不睁眼,寒凉语气入耳,那是他曾经?听惯了的。重?生一世,原以为结果会有不同,不想又回到原处,瞬间觉得心灰意冷。
他抬手?在腰间摸索几下,解下天子?御赐佩剑,托举在掌中。
“我此身此命,你拿去。记得给我留半刻喘息时间,我吩咐燕斩辰莫要为难你,送你出京。”
伏在膝头的人轻巧起了身,人影挡在他面前,手?掌中的分量一轻,长剑被?拿走了。
嗡——一声清鸣,长剑出鞘。
荀玄微闭目等候了半刻钟之久,停在身前的人毫无动静,利剑穿身的锐痛迟迟未至,心里的诧异越来越浓重?,他在暮色里缓缓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