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这碎碎念叨,在我们发现棺上有破洞,并开棺发现棺里空无一人后,戛然而止。
程添扑出来,摔了一跤,顾不得疼,不可置信问我们:“难道,我的凌娘没死?”
我觉得他是被采多了,脑子犯糊涂了。
青瓷问他:“她是你亲自下葬的吗?”
程添满眼希冀:“是啊。”
青瓷:“确认过死亡了吗?”
程添眼里的光暗淡下来:“是的,我确认过好多回,尸体都硬了。”
青瓷:“还有,晚上来找你的是魂还是人?”
程添眼里的光彻底熄灭:“魂。”
青瓷检查棺内:“尸体离棺时已初步腐烂,棺底有尸水干后痕迹。墓顶封土未动,可见在尸体下葬一段时日后,有盗者自侧面入土破棺,将尸体自土中拖拽而出,至于尸体出土的痕迹,时间太长,加之风化下雨,掩埋覆盖,已无踪迹可寻。”
“至于是何人所为,有待查询。”
我问青瓷:“有没有可能,尸体自行成僵,破开棺材,自钻而出?”
青瓷摇头:“已开始腐烂,不能自行成僵。”
青瓷问程添:“可有仇人?”
程添摇头:“素日友善,无大仇。”
程添咬牙:“请道长们帮忙,务必找出凌娘尸身。”
青瓷点头:“会找到的,也必须找到。”
青瓷根据现状,继续做出推断:
“缚灵阵捉不住凌娘,本体仍在,经一年而不化,极可能尸体已经成僵。并且灵魂能够脱离僵体,单独行动。典型的特点,极大可能,是行僵。”
“行僵大多并非天然,乃人为或刻意制造,一经出现,往往成群。”
“若只见一只,那么这一只,往往打头阵。是制造者放出来探路所用。”
“而这只打头阵的行僵,是最强的,也是能魂体分离的唯一行僵,具有十分明显的标志属性,所以一旦察觉,就能认出。”
“待这头阵行僵探完路,它会呼唤同伴,招引大批行僵前往目的地。”
“这后面即将被呼唤的大批行僵,要么还没制造完成,要么,就是已经集结在准备前往目的地的路上。”
程添的脸色已经隐去悲戚,立刻严肃起来,他激灵灵清醒过来,挺直腰板,脸色冷肃,终于有个城主的样子。
他看着青瓷,皱眉道:“道长,它们的目的地,是城主府?”
青瓷点头:“头阵行僵探路的地方,就是大批行僵的最终目的地。”
“可是,”程添脸色铁青:“可城主府在城中心啊!”
他道:“我把城主府搬出来,还来得及吗?”
青瓷摇头:“已经踩点多时,来不及了。头阵行僵目标明确,是有目的而来,受主使者指使,目的地的范围,只能是以城主府往外覆盖。”
“或者说,”青瓷冷肃:“主使者的最终目的,是整个东临城也说不定。”
程添腿一软,噗通跪了下来,青瓷看他,他头冒冷汗,冲青瓷磕首:“是我糊涂,耽于情爱,差点酿下大祸,害了这一城的人。”
他连连叩首:“望道长相助,拯救我们一城的活人。”
青瓷扶起他:“我尽力,现在主谋无线索,可暂时搁置,眼下当务之急,找到凌娘的僵身。”
程添抬头:“来得及吗?”
青瓷点头:“必须来得及。”
程添凛然道:“我糊涂,凌娘亦糊涂,为阻止这祸事,若必须杀她,请道长尽管动手,她若不忿,待母亲百年后,我可随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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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这日起,东临城实行宵禁,城墙士兵来往巡逻,城门士兵严格把守,严阵以待,只开半扇城门,以待随时闭门。
青瓷说,凌娘有目的而来,她的行僵尸体,绝对离目的地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