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俊掀起眼皮看向他,眉头微微蹙起:“你怎么来了?”
宋禹走到他身旁坐下:“我不来陪你,一个人在家守岁跨年?”
家俊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抬手看了眼腕表,苦笑道:“看来我们只能在医院跨年了。”
宋禹指了指他缠着纱布的手,问道:“怎么回事?”
家俊道:“他被人关在一间屋里,窗户和门都被钢筋焊死,我手上没工具,只能徒手掰。”说着,又补充一句,“放心,就是磨破了,没什么事。”
徒手掰钢筋,光是想一想就不可思议。
宋禹又问:“祖哥怎么样?”
家俊叹了口气:“不好说,送医院时就剩一口气,不知道能不能抢救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
家俊摇摇头:“不知道,干他这行的,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说着讥诮一笑,“想着今年没来送新年礼物,原来是给我准备了这么一份大礼!他可真是我好大佬!”
宋禹看了眼手术室上的红灯,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郑重其事道:“别担心,还有我呢,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扛。”
不远处隐隐有烟花响起,家俊抬手看了眼表,无奈一笑:“十二点了,新年快乐!”
宋禹轻笑:“新年快乐!”
第一一四章
及至烟花声渐渐消失,手术室上的灯终于由红转绿。
家俊蓦地起身走上前,迎上从里面走出来的医生。
“医生,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疲惫地舒了口气道:“已经脱离危险,不过还得看什么时候醒过来。”
家俊礼貌地跟人鞠了躬:“多谢医生。”
还在昏迷的祖哥,被医护推出了,家俊赶紧上前帮忙。
“阿禹,这里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回到病房,家俊给床上的人捻好被子,低声对宋禹道。
宋禹摇头:“我陪你。”
这是单人病房,不用担心人多眼杂。
家俊看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宋禹站在他身旁,看向的床上睡得无知无觉的人。
他和家俊这位亲大哥,满打满算其实也就见过三次面,但实在印象深刻。而且他虽然与家俊生得天差地别,却也是一副极好的皮囊,只是模样偏偏斯斯文文的他,是个打打杀杀的烂仔头,而长得比**还吓人的家俊,却是个品性方正的好青年。
所谓相由心生,有时候也确实说不准。
此时,祖哥没戴眼镜,但因为面色苍白,越发显得文弱。
他是腹部被人捅了两刀,又被关在一间屋子出不来,只能自己简单处理伤口,但到底流血过多。
家俊找到他时,人早就陷入重度昏迷。
用医生的话说,再迟来一步,只怕就抢救不过来了。
宋禹又看向家俊。
那张冷冽的脸上,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却也看得出隐隐的担心。
到底还是亲兄弟,嘴上如何说没关系,真遇到事,也不可能真的无动于衷。
他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坐下吧,我们换班看药水。”
家俊看他一点,到底是没推辞,默默在旁边坐下。
宋禹也没想到,除夕夜是在病房守着个烂仔头度过。
家俊让他先睡,等换班时叫他。然而这一觉睡到窗外天空露出鱼肚白,家俊也未叫醒他。
他抬头看了眼墙上挂钟,见已经六点,问道:“家俊,你怎么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