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里苏南似欲言又止,他却没有停下脚步。
苏南心道完蛋,太子爷显然是生他气了,还不小。
他情绪复杂地看着霍闻声走远,然后听到身旁响起梁哲哈哈哈的大笑声。
“天,南哥你想象力是真的挺丰富的哎,怎么会觉得我和大表哥是那种关系啊?”梁哲心很大地说,“真是要笑死我了。”
苏南木着脸,抬手捏住了梁哲呱呱呱的嘴巴,皮笑肉不笑地说:“要不你报警吧,让我进去清醒清醒。”
梁哲顿时笑声更大了。
“虽然大表哥的确是gay,但他肯定不会喜欢我这样的,他喜欢聪明人,你这样的还差不多,也不对,你也不聪明啊,不然怎么会……”
苏南:“……”你可闭嘴吧。
见他一脸挫败,梁哲笑着笑着也不敢再笑,宽慰他:“这没什么,我又不会生气。”
可是你大表哥生气了啊!
苏南在心里叹了口气儿,忍不住又回想起慈善晚宴那晚他对霍闻声说的话。
还他妈上车还是上床,他怕是想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霍闻声不应该拿伞砸他,应该戳死他才对。
胡思乱想间,苏南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另一件事,梁哲曾说过他能记住NanshanSu这个名字是因为他大表哥买了他毕业时做的那幅碎宝石作品。
所以,那个酷得飞起的和苏南一样喜欢男人的大表哥就是霍闻声。
霍闻声大抵是一早就认出他了,所以才会买他的袖扣,对他亲近,鼓励他,帮助他,想要挖他去Lynx。
然而苏南却误会他的企图,以为他是要睡自己。
代入一下霍闻声的视角,他不仅思想龌龊,还相当自作多情。
霍闻声当时显然是动了怒,还好心地把伞留给苏南,可见霍闻声是真的绅士有礼,人美心善。
可惜苏南没领情,把伞给了别人。
苏南惭愧极了,这事儿若是不能好好赔礼道歉,他睡到半夜估计会坐起来抽自己嘴巴子。
不多时,梁若回来,梁哲热情地向梁若介绍了苏南的身份。
丽斯酒店的大老板意外的年轻,看起来要比霍闻声年纪还要小个六七岁的样子,实际上只小两岁,眉眼和梁哲十分相似,是个面相温柔的清丽美人。
有梁哲在,苏南和梁若会面的氛围很轻松,霍闻声不在,苏南又找回了端庄和有礼,不忘为空手而来向梁若致歉。
梁若不甚在意,说她一般都过农历的生日,今天只是凑巧为了给度假山庄之后的正式开业预热,请了一些好朋友过来随便玩玩,还说苏南若是觉得没有礼物过意不去,就多住几天,跟她说说居住体验是否有哪里可以改进就好。
苏南自然是没打算在这里多住几天,来之前也没打算久留,但是现在他改主意了。
只是想要和霍闻声说上话并不容易。
太子爷这次没和赵自寒在一块,身边的人是港区立法会的议员,来来往往都是身居高位之人。
苏南不好贸然过去打扰,只能在一个不远不近地地方等待太子爷空闲。
但显然,霍闻声不管在哪里都是香饽饽,苏南等了十分钟左右都不见他旁边那位议员有离开的趋势,最后被梁哲拉着去一旁的休闲区玩游戏去了。
为了让生日会不那么无聊,梁若准备了很多娱乐项目,有纸牌类游戏道具,也有球类运动和游泳比赛,奖品十分丰厚,诸如丽斯酒店的空中画廊晚餐券,客房VIP金卡,还有珍珠项链、名贵红酒,以及一票难求的港区知名画家姜粒的私人画展邀请函。
不管是穿着打扮还是朋友圈子,苏南在这场宴会里多少有些格格不入,好几次他都被当成了侍应生。
苏南不是很在意,他留下来唯一的目的就是好好跟霍闻声道个歉,对那些游戏和奖品也都没什么兴趣,只是架不住梁哲热情,拉着他去打台球。
一开始,苏南打得并不专心,他还在分神注意楼上霍闻声,后来随着他打出漂亮的连续进球,台球桌边围看的人倒是多了起来,偶尔会响起喝彩的欢呼声。
楼上的霍闻声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或者说在他早就将注意力投了过来,在苏南开始在他身边晃来晃去,视线似有似无地寻找他的时候。
苏南站在台球桌边,垂眸看着几乎贴着球桌边缘的库边球,然后脱掉了身上的外套,转过身,背对着球桌,让球杆从腰后穿过。
挺胸,压肩,长身挺立,犹如一道紧绷的弓弦,温润的侧颜被明亮的灯光照如白雪,即便只穿着简单的白T和西裤,也有种摄人心魄的冷锐之感。
一声清脆的击球声响起,母球毫无阻挡地将目标球击入角袋。
然后风雪飞散,苏南的眼尾浮起放松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