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宁与晋王并排平躺在床上,谁都没有再出声,房中仅有沙漏淅淅沥沥作响。
突然的冷淡,似在意料之外,又似在情理之中。
魏清宁躺在软枕上,双眼睁开,悄然望着床幔的吊顶,模模糊糊一片。
亦如她此时的心境。
诚然晋王情绪隐晦,但多年查案,魏清宁最擅长捕捉蛛丝马迹。他适才的反应,显然超出寻常。
他将她误认成其他女子了。
那女子肯定不是妹妹。
并且在他心中,此女应是一个甚是特别的存在。
特别到,他在新婚之夜都不曾吻过他的妻,却在恍惚一瞬间,对“那女子”深吻连绵。
以至于她一个不懂情爱之人,也能感受到他压抑在心底的浓烈。
青梅竹马么?
因为皇上赐婚,不得不鸳鸯孤落。舍不得那女子做妾,便一直珍视在心底。
魏清宁想到一人,晋王奶娘的女儿,粟华。
婚前她也曾替妹妹暗中打听,得知皇后薨后,是奶娘母女一直在后宫与晋王相依为命,直到出宫建府。奶娘去世后,粟华便一直帮忙掌管王府。
说来奇怪,婚后她并未在王府见到过粟华。
是不想妹妹知晓,被晋王提前安置到别处了么?
魏清宁心绪不由烦躁,她下意识想与晋王拉开距离,翻身面朝里。
继续思量着,粟华此人会给妹妹婚姻造成多大威胁,以及要不要告知妹妹此事……
忽然这时,身后伸过来一只手臂,将她蓦地带入怀。
紧接着,大片浓郁的玉檀香气,裹挟着炙热,倾压过来——
被褥骤然一沉!
偌大的拔布床开始“吱吱呀呀”晃动不停,彻底打破死寂。
但也只是打破而矣。
没有多余的交流,没有多余的嬉闹,两人只在闷头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就像置身于风浪中一页小舟,不论同行人是谁,只要搭伙到岸即可。
更不消去谈,相濡以沫。
风浪翻涌最激烈时,魏清宁还是不太适应,习惯性咬住唇瓣。
但晋王这次并没有刻意诱导她放开自己,只是按部就班地,浮浮沉沉。
魏清宁能感受到他的兴致恹恹,却也不懂,他为何又一味地缠她许久。
甚至比上次,还多贪上两回。
折腾至她承受不住,软软告饶,掐在腰间大手便利落松开了。
但从始至终,他都没再吻过她。
别说是唇,就连耳畔,脖颈间,碰都未碰一下。
好像这一场大汗淋漓,他仅仅为了这件事本身的象征意义。
床幔遮住窗户透进来的月色,昏暗的床笫间,她完全看不清上方之人的神情。
……
晋王也不知道,自己今晚是怎么了。
当确认妻子并非易容时,心底似有一团莫名的遗憾,滋生出来。
像是从地狱边缘,渗透出来的雾气。阴暗的,无法见光。
随后妻子提及她兄长时,那日压下的、对少年出水时的臆念,再度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