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头,想从我那贫瘠的语言库里找点话语来安抚安抚他,然而看见他的眼神时,所有匮乏的安慰就这么被咽了回去。
裴问青只是安静地注视我,眼神很温柔。
我只能听见焰火绽放的声音。
半长的头发似乎成了最好的遮掩道具,把所有的无所适从掩藏。
“烟花很漂亮。”安静许久后,他在焰火消散之时,对我说。
我清楚听见了他的声音。
64
“叙乔。”
露台的门开了一条缝,岑舒从那条缝里探出小半张脸,最后整个人挤过那道缝隙,踏入了露台。
他反手关上门,再次抬头才看见裴问青,有些尴尬:“裴总也在吗?”
裴问青的态度很冷淡,我现在是相信他那会儿接近岑舒的确是为了靠近我了:“有事?”
“我来找叙乔。”
岑舒小声说。
叙乔,叫的有点太亲密了。
“我的建议是连名带姓叫我比较合适,叫前男友那么亲密不太好。”我对他说。
岑舒尴尬地看着我,又是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似乎是想起还有个裴问青在场,于是脸色又变了变,没敢真的来一出绿茶落泪。
把他丢长京河,整个长京市的人都能喝一年的碧螺春。
这样说话好像有点太没品,无所谓,我又不是好人。
我有品有什么用吗?又不能让我当场死了。
“我是来和你道歉的。”岑舒脸色难看了一瞬,又很快调整到娇娇弱弱的状态,和我道歉,“逾山脾气不好,今晚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很喜欢让人下不来台:“所以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和我道歉?”
岑舒看向我的眼神有点惊讶:“叙乔,我——”
“既然是他的问题,让他来和我道歉不就好了,还要你来出面?”我伸了个懒腰,“他一个男A还不会敢作敢当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裴问青看着我的眼神特别像看着自家会走路的傻孩子,有种欣慰之感。
岑舒连忙摆手,苦笑道:“我只是来和你道歉的,你不接受也在我的情理之中。”
他的眼眶有点红:“你变了很多。”
岑舒非要我拿“事物发展的总趋势是上升的前进的”这种话来反驳他吗?事物发展是前进性与曲折性的统一,我的发展道路曲折归曲折,还是在上升前进的过程中。
不变就奇怪了吧?
他们到底多希望我维持原样不变?
我就琢磨不透了,到底是我有病还是他们有病,有精神病的不应该只有我一个人吗?
哦,还有一个疑似精神病患者裴问青。
“只有岑先生一直活在过去,才会觉得所有人一成不变是理所应当的事。”裴问青冷漠道,“与其在这里装模作样,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和闻逾山程廷玉交待。”
我悄摸打量他们两个,攻击性好强的裴问青,没见过。
岑舒的脸只剩苍白,他看向裴问青,尝试狡辩,下意识将右手搭在左手腕上,推了下衣袖。
手腕是一圈红痕。
他似乎没意识到自己手腕上的痕迹暴露出来,只是认真又虔诚地看着裴问青:“裴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替叙乔高兴而已。”
那个眼神怪熟悉的,裴问青好像拿那个眼神看我来着的。
一个全新的三角形。
我看向露台的门,等待新一个角的出现。
没多久,不出我所料,闻逾山一脸暴躁地拉开了露台门,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