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会儿站在人群之外,看着祝叙乔维持节奏,在队伍里不紧不慢跑,到最后一圈却是直接开始冲刺,超了所有人,率先冲过终点。
冲过终点后的祝叙乔接过顾寒声手里的水,站在原地平复呼吸喝水,喝完后空瓶丢给顾寒声,面无表情穿过人群,来到了他的身边。
裴问青几乎能闻到他身上信息素的味道。
运动过后信息素外泄是正常现象。
祝叙乔那会儿隔离措施做的到位,再加上他白水似的信息素,除了他刻意进行等级压制,一般情况少量泄露不会带来格外严重的影响。
他那时还会打趣裴问青:“能闻到我的信息素吗?”
第二性别不同,这种问题就是性骚扰。如果是Alpha问另一个Alpha,大部分是挑衅,也有小部分是帮忙确认隔离措施是否到位。
十七岁的裴问青维持着祝叙乔alpha好友的身份,平静回答他,能闻出来一点。
祝叙乔有些苦恼地勾住他的肩膀,问他是什么味道。
“我闻不出来,白开水似的。”他说。
那时的他们在同桌一个半月的过程中逐渐磨合,中间还经历了祝叙乔十七岁的生日,运动会时,祝叙乔已经把他当好友对待,肢体接触成为再正常不过的行为。
裴问青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不动声色将话题转移到了别的事情上。
“那个时候已经闻出来了,只不过笨嘴拙舌,根本说不出来。”二十八岁的裴问青将相册翻到下一页,无名指上的钻戒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他那个时候哪里敢开口说,光是维持自己的神色不要暴露就已经是难事一桩。
祝叙乔的掌心干燥,裴问青展开他的手掌,试图给他看手相,去找那条生命线在哪里。
处理工作,照顾祝叙乔,给祝叙乔讲故事,已经成了他一天的固定事项,每天都活得格外规律。
他在这样平静的日子里,躁动的心逐渐沉寂,如群山般静静等候一场山雨。
不过这种平和也为他带来了一点小麻烦。
紧张悬吊的心一旦放平,身体在紧绷状态期间的调节重新回归原有水平,一些反应在身体机能恢复正常后也慢慢冒出了头。
他早年间服用的禁药太多,一朝恢复Omega的身份,发情周期紊乱简直就是意料之内的事情。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与祝叙乔在之前就进行了完全标记,让他不至于在发情期格外崩溃。
他只注射了一针抑制剂,就倒在床上昏昏欲睡,醒来时发现躺在祝叙乔的身边,被一堆祝叙乔的衣物包裹。
除此之外,还有祝叙乔之前用过的一些生活用品,他甚至能在枕头旁找到祝叙乔的刮胡刀。
Omega的筑巢现象。
他紧紧牵着祝叙乔的手不肯放开,早就没有信息素的校服外套垫在身下。
已经湿透了。
就算祝叙乔昏迷,裴问青依旧感到格外羞耻,何小舟给他带来的阴影至今未曾消磨,他对发情期的观念还是抱有“放荡”的观念。
他清楚知晓这是普通的生理反应,但那些十几年的阴影与说教却不是简单能消弭的。
好在发情期只持续了两天就结束了,他沉默着收拾了一切,看见祝叙乔的眼皮颤动了两下。
他没什么反应,也没有惊讶的情绪,用热水打湿毛巾,替祝叙乔擦了脸。
一些自主性肢体活动而已。
这次颤动后,祝叙乔再也没有反应。
为了开颅手术剃光的头发也冒出了茬,裴问青拿着手机拍了几十张做记录。祝叙乔每一天的变化他都没有错过。
那条湿透了的校服外套,裴问青只能遗憾地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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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4日那天,高二(13)班整个班的气氛都很浮躁,私底下的眉眼官司不知道来了几回,祝叙乔和裴问青并不清楚这一天是什么情况,直到两个人的桌子上都堆满了精美礼盒包装的蛇果。
他俩中午一起躲音乐教室午休了,裴问青靠着墙抱臂睡,祝叙乔和他打了声招呼,直接枕他大腿了。
为什么要枕大腿,他的原话格外理直气壮。
“睡觉总要垫一垫吧?”
裴问青无言以对,只好任由他去。把大腿贡献出来给祝少爷当枕头睡了一个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