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想起一开始时阮母曾提及过的话题:“是伯母之前说的「那时候」的温席哥吗?”
阮温席点头:“嗯。那时候其实我和小七你一样,不敢和任何人接触,并且畏惧着社交。同时……也怨恨着我的家人。”
许齐思微微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对于以前的许齐思来说,阮温席是一直到他高中时才有所耳闻的人物——也就是在阮山尧出事,阮温席作为沉迷音乐的次子却镇定从容地稳定了阮家大局的那次。
在那之前阮温席只以「音乐才子」的身份偶尔出现在世家圈中,但讨论不多,那一次之后才真正在世家圈里出名,使得基本不关注这些事情的许齐思也有所耳闻。
再后来就是他和阮温席上了同一所大学,虽然阮温席刚好已经毕业,但他的传说依然流传在校园里。
总之在许齐思的印象中,阮温席一直都是这种温和有礼,面对一切事情都能从容不迫的形象。
但如今许齐思在细想,他也发现他并不了解阮温席的过去。
许齐思看向阮温席,问:“那,那是温席哥小时候的事情吗?”
阮温席浅笑:“准确来说,是少年时期的事情了。”
他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指尖在书架上滑过,很快定格在一本相册的书脊上,将相册抽出来。
“小七想看看我小时候的照片吗?”阮温席把相册递给许齐思,“正好我小时候的照片只有这边有。”
许齐思没跟上他忽然跳到照片上的思维,但还是乖乖地接过来,和他一起翻看。
相册里的是阮温席从周岁时起开始的照片,有年幼的阮温席和父母哥哥一起玩闹的照片,有他和小时候的莫严翔的合照,也有他小小年纪就在钢琴前专注学习的照片。
照片里的小阮温席总是透着几分活力,除了在专注学习的以外,几乎每一张都是开朗灿烂的笑容,看得出来是个很活泼阳光的性格。
但是这些照片到了七岁就戛然而止,再往后就直接到了十三岁的生日。
而且明显看得出来,十三岁生日时的阮温席笑容已经变得和现在差不多,都是温和礼貌的,只是照片里的还带有几分对许齐思而言比较陌生的生疏感;
十三岁往后的照片只到十五岁就正式结束,数量比起七岁以前少很多,给人的感觉也都是一样的疏远冷漠。
七岁到十三岁之间……阮温席都经历了什么?
许齐思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
他坐在房间里的小沙发上,抬头看着阮温席,眼底更多的是不解。
阮温席坐回到他身边,轻声开口:“小七记不记得我说过,我们家老宅那边的情况比较复杂?”
许齐思点点头:“是和他们有关吗?”
“嗯。”阮温席应声,抬头看着天花板,像是在回忆什么,“我也不记得是哪一家了,总之是阮家的一个旁支,大概是某个叔那边。”
“他觊觎我们主家的位置,和一个邪教组织合谋,趁一次出门时把我拐去那个组织里。”
许齐思又忍不住微微瞪大了眼睛:“那温席哥那段时间……是被那个组织困住了吗?”
阮温席点点头。
许齐思皱起眉头来:“他们好坏。”
他从小教养就很好,又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孤僻,连骂人都只会最直白的说法。
阮温席因为他这一句话轻笑出声,应答:“嗯,确实很坏。”
许齐思又问:“那几年的时间,他们是不是对温席哥很不好?”
“在物质方面的话,倒不能说是不好。”阮温席勾唇,笑意中却带上了几分之前许齐思没见过的嘲讽。
“他们那个组织以「世间一切都是恶的」为宗旨,一直在给我们灌输这样的想法,给我们洗脑,在精神方面控制我们。”
“那时他们也曾和我说,我是被父母主动抛弃的,是我大哥怕我超过他,煽动父母厌弃我。”
“从七岁到十一岁,四年的时间,我被和外界隔绝,每天每天都在接受这种思想的灌输。”
阮温席说得很平静,许齐思却一下子就理解了他。
他也是受到过长期外界言语所影响的人,而且阮温席的情况明显比他更恶劣。
阮温席接触不到外界,没办法从外界获取信息来源,除了这种「恶」的思想以外,他什么都接触不到。
在那种情况下,四年的时间,意志再坚定的人都不可能不受影响。
他忍不住往阮温席的方向又蹭近了点,问:“那后来呢?后来温席哥是怎么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