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就是,吴容秉虽瘸了腿,且看着文弱,但他身上却有种不可忽略的气势在。
他不说话的时候其实挺冷的,一脸的“生人勿近”模样,性子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像映红这种城里有钱人家的丫鬟,应该见识过一些人。所以她心里自然有数,哪些人能惹,哪些不能。
这样也好,只要吴容秉能镇得住她,她知道怕了,就会收敛一些。
吴容秉的厨艺是真的不敢恭维,哪怕是熬粥,他也很有本事的能熬得很难吃。
康哥儿可怜巴巴看着母亲,似是在讨她的示下,这个粥是吃还是不吃。
叶雅芙其实也半点胃口都没有,但她不能带头给康哥儿做坏的榜样,于是说:“快吃吧,再不吃粥都冷掉了。”
康哥儿绝望,似叹了口气,然后埋头慢慢吃起来。
小孩子都是人精,叶雅芙看他这个样子都想笑。再悄悄抬眸去打量吴容秉,却见他慢条斯理吃着,好像这白粥同昨儿晚上的烧肉一样,都是美味佳肴。
有些时候,叶雅芙还是挺佩服这吴大郎的心境和定力的。
喜怒不形于色。
就算在那本书里,最后他彻底黑化了,好像也是因为儿子被害。
至少就眼下境况来说,他都凄惨成这样了,也只是自己落寞,却不见其害过谁。
吃完早饭后,叶雅芙便把背篓从房间里拿出去。昨儿去山上采了些草药,她看今日天气应该不错,便打算把草药在屋前铺排开,晾晒一下。
今日,还得进山去。
把草药在屋前铺排开后,叶雅芙又把背篓背上,然后冲屋里喊:“我出门一趟,你帮我看着这些草药。”
南窗窗下,吴容秉正握书在看。闻声,目光朝窗外投落而来。
听说她又要进山,吴容秉神色略有些迟疑。但最终,没说别的,只应了个“好”字。
“注意安全。”他又交代一句。
叶雅芙则笑答:“放心吧,一回生二回熟,没事儿的。”
吴裕贤今日没出门去会友,叶雅芙离开时,他正坐屋内看书。
屋外大房夫妻二人的对话,吴裕贤自然听得清楚。
支摘窗半开着,透过窗户,看到对面东厢内继兄也手捧书在看,吴裕贤握住书册的手,更紧了些。
这是第一次。三年多来的第一次。
自从继兄摔断了腿,家里给他治了一阵后见费钱也不一定能治好、就不给他治了后,他就把那些书彻底都收进了箱几内。自那后,再没见他碰过书。
而今日是第一次,第一次重新又捧起了书来。
吴裕贤再无心温书,只把书搁下,站起了身。
屋内,正百无聊赖,靠看闲书打发时间的柳娇蓉见状,立刻问:“又要出门吗?”
“嗯。”吴裕贤背对着她理冠、收整衣裳,脸上表情很凝重,但声音却一如往常,“会了几个朋友交流学问。”
柳娇蓉有些失落。
她手指绞着裙带,低声嘟囔道:“怎么天天都出门。”
回过身来面对着妻子时,吴裕贤脸上阴霾一扫而空,换了副温和笑容,他低声哄道:“是之桓弄了套往年的秋闱考考题,我们打算集众人智慧,花一天的时间把试卷做了,再给县学里的夫子看,看能是什么水准。”
见是如此,柳娇蓉哪怕心里再不高兴,也支持了丈夫。
“那你快去。”
“我走了。”临走前,吴裕贤在妻子鬓发上吻了下。
柳娇蓉红了脸,只羞涩催他快走。
哄好了妻子,吴裕贤这才大步而去。
出了门,下意识的朝东厢房看去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