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必须那样做。”
“相信我。”
“相信我吧……”
我几乎不敢呼吸,只是倾听着他混乱中的只言片语。
看来,我刚刚说的话中有关键词伤害了他。
我从数据信息上看出来的几次起伏,也都来源于这种状态。他第一次出现这种状态,是在科考第三天的时候,然后开始有所缓和。回来整理收获时重新恶化,直到昨晚昏迷。
联合政府认为这是战后创伤应激反应,给他配置了疗法。
我找到了他的药水。
但是,他并没有做出其他的情绪表现,psd病人常见的流泪和惊恐大叫也没有。在说完这些话之后,他只是沉默着睁大了眼睛,不再言语,清醒地调控自己的生理反应,往自己的手腕里扎针头,注入液体,直到不再咳嗽,不再颤抖。
我看着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没办法说。
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有血迹。
“……”
我感觉到,一时间,我和他变得相对无言。大概刚刚的只言片语中,已经无意间透露了太多太多他原先没打算透露的秘密。
至于具体是怎样的秘密,我暂时不愿意,也不敢去细想。
不过我大概明白他的psd是从哪里来的了。
再理智的大脑,那也是人类的大脑。人类是动物,是动物就会冲动,而冲动就会失误。
果然外出科考只是一个幌子吧。
他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回家看一看。
“实验会成功的。”
这回,“粗人”对我说。
“你确定吗?”我问。
他扯了一下嘴角。
“确定。”他说,“因为,这是为了我自己。”
“那就好。”
想了想,我决定在这个时候对他说出来。
作为情报员,想要尽可能发展自己的触手,一定要看准时机。
尤其是,在我们“传奇办公室”被战争击碎之后,变成了四散飘零的碎片的情况下,作为唯一成功进入了联合政府的我,就显得尤为重要。只有我安全存在于中心,才能重新在这片战后大路上连接起“传奇办公室”的网络。
虽然到目前为止,我还一直在用适当的装傻和优秀的业务能力当成我深入这里的钥匙。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其实我来到这里,进入联合政府,是抱着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我想说,如果你也有就更好了。”
我这样对他说。
“粗人”把石头捡到了桌子上。
他垂眸擦拭着手指上自己的血,沉默良久,用一个抬眼默认了。
他果然对我递出了邀请我成为双面间谍的,血淋淋的橄榄枝。
“来我的实验室吧。”
2609534
在回到房间,开始写今天的日记之前,我将日期一直往前翻,翻的都要打瞌睡了,才一直翻到了十年前,也就是新地表历524年,九月二十六日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