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实验对象的底层代码录入就要完成了。这意味着,实验对象即将作为个体出现在这片污染区中,以冒险的形式花费两年时间,直到进入模拟的中心联合城。
我瞥了他一眼,即使刚刚打了针,也还是担心他又旧病复发。
“当她睁开眼睛时,这么大的一片污染区,就只有她自己了。”
他突然用一种很温柔的语气说。
“所以,我让她的狗狗去陪她。”
话音刚落,底层生命数据录入完成。
……
屏幕上,污染区的垃圾山中,无色的少女从里面钻出来。
我无法呼吸了。
她像刚睡醒那样,缓慢睁开了眼睛,用纤细的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她的目光环视着脚底下的废土,环视着灰色的污染区,像新生的婴儿,也像纯白的神。她就站在那里,似乎没有悲伤,也没有喜悦,仿佛地球第一次开始在宇宙中漂浮时,也是那样的漠然,那样的纯洁。
虽然这里是垃圾堆。
我想,这个时候的她应该是没有记忆的,因为目前录入的仅仅是底层代码,顺着时间的推移,她作为“人类”的数据会慢慢完善,直到变成真正的人。
过多的动容让我没有想过其他可能,我几乎已经默认这个实验会成功了。
……
我咽了一口唾沫,勉强从屏幕上还在发愣的少女身上移开目光,看向“粗人”。
“所以,她就是你的实验对象……”
“粗人”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他像被雷劈过的木头,完全呆滞着杵在那里,只有淋漓的暴雨还在下。
我第一次见他哭。
他只是在流眼泪,眼睛却一眨不眨看着屏幕。
屏幕上,另一只大白狗也从垃圾堆里钻了出来。品种很显然是拉布拉多。
拉布拉多一出场就非常具有生机。它晃着尾巴,在少女的身边跑来跑去,并且汪汪大叫,声音在空荡无人的污染区回响。
少女的眼中终于有了神采。
她惊喜的说:“兰波!”
我问:“兰波?”
“那是狗的名字。”
“粗人”冷不丁补充。
他又开始往自己的手腕里注入液体了。
我不知道这样的一刻,在他的脑海中究竟是以怎样的分量将他砸得粉身碎骨,砸得稀巴烂。
“那她叫什么名字呢?”我问。
“粗人”却并没有回答我。
少女和大狗在垃圾堆里找到了那个吸引她成为中心城公民的告示。
非常刻意,不过作为测试已经够了。
“你可以去告诉你的触手们了。”他的眼睛依旧怔在了屏幕上,只是在用残余的理智走流程般开口,“无论未来成功与否,至少这是一项成功的仿生技术。”
我挑了挑眉:“好吧,毕竟这也是我们的目的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