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青一左一右挂着俩崽儿,身体直接僵得不会动了,只能拿眼神儿控诉沈宁。
沈宁就笑。
小珍珠如愿以偿,笑得很甜,扭头对裴母道:“奶,分家你跟我们过,真好。”
裴母眼睛红红的,她赶紧擦了一把,笑道:“哎,奶跟你们过,奶给你们做饭,织布给你们做新衣裳。”
她从没想过分家跟着二儿子就什么都不用干了,反而要干更多,免得大儿子不要她,二儿子也不要她了。
她这一生从小到大就怕被人赶出去,无家可归。
她没有地,没有家,她只有男人和孩子。
要是男人孩子不要她,她能去哪里?
她无处可去。
她只有加倍干活儿,讨好儿子媳妇们。
西厢气氛温馨甜蜜,堂屋却紧张严肃。
裴大伯几个脸色严肃地看着裴端,“童生大侄子啊,这契书要不请别个写?”
裴端无地自容,一直不停地冒冷汗。
他弄虚作假被侄子戳穿,想不承认,可大伯拿着那份契书,意思很明显,你不承认没关系,我们可以找人念念。
他恐惧得很,生怕自己的名声信誉毁于一旦,这样的话他作为童生带来的好处就会荡然无存。
“大伯。”他喉咙干涩,疼得厉害,短短的一刻钟里,他仿佛经历了一辈子之久。
这一刻真是难以忘怀,会刻进他的骨子里,永远永远地牢牢记住。
他只好按照裴大伯几个的意思又重新写了三份分家契书,把房屋抵钱、田地、银钱以及爹娘养老等都写得清清楚楚。
至于家里那点存粮和各样家什儿,因为没有值钱的牲口,且零零碎碎太多就不需要写在契书里,自家根据需要自己分就好了。
反正银钱和地都分了,也不差那点零碎家什儿。
关键即便分家大房的地也是裴父种,水也是裴父挑,所以农具什么的怎么分他们压根儿没感觉。
吴秀娥顶多盯着灶房使劲,要锅要橱柜的。
这些沈宁根本不和她计较,要抓大放小,抓主要矛盾。
分家之后他们的房子是头等大事儿。
在吴秀娥唧唧歪歪灶房几样家什儿的时候,沈宁问几位叔伯村里有没有可以借住的房子。
裴大伯:“也就里正家能腾出空屋子来,不过他肯定不外赁,再就村南头老谭家那三间破屋子,瞅着墙塌窗烂的,其实房梁房檩都是好的,修修屋顶和墙皮就能凑合住,怎么也能对付到把咱家房子盖起来。”
他看沈宁意动,加了句,“就是孤零零的不大好看。”
村里人甭管和邻居处得好不好,背后怎么说邻居坏话,但是都不爱住孤零零的屋子,喜欢有邻居簇拥着,安全又有热乎气儿。
沈宁却觉得挺好,“那我明天去镇上找谭家问问看,先跟他们租赁几个月。”
自家起码得盖三间房,再加上院墙,怎么也得入冬才能盖好。
裴大伯面露难色,“老谭家吧,人不大好相处,要不还是我去替你们问问。”
他是裴家现存几个长辈中的老大,里正也要给几分薄面,其他人也不敢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