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醉染晚霞。
钟宅内小栓抱着行李扑哧一笑,捏了捏铜雀的脸:“好了,又不是见不到了……这么伤感做什么?”
“你……”
“你好好照顾小姐,我早就决定了,将来有一天像我爹像文团长他们一样,厉兵秣马,这也是父亲的遗愿,他恨不能看到国泰民安的时候,我一定要帮他看到。”小栓露齿一笑,表情有些调皮:“日本军没了,还有更多的侵华者,说不定身处青军,有一天还能遇到文团长,和他们那些人并肩作战。”
她眼中微微泛光,似乎真的想到了重逢的日子。
——
“走便走了,这女人刚进家门我就知道不是个安分的,不过是贪图军阀夫人这个位置罢了。”老夫人哆哆嗦嗦的擦了擦指甲,一点一点的往上面染着大红丹蔻。
“昭苑不是凌斐的娘,不是小门小户的千金,她原本就是军阀的女儿,何必要贪图这个位子,或许对她来说……这些都是困住她的囚牢,你和我,我们,她都想远远离开……是我对不起她。”
老夫人白眼一翻,语气轻快的说:“那最好了,让她远走高飞吧,你有我这么一个娘也有霜华留下的儿子凌斐,难不成还少的这么一个心气高的媳妇儿么?你要真想找啊……娘去给你物色,肯定比佘芫仪好个不知多少倍!”
陆中庭身子一僵。
然而这个人在心中的份量,只有自己才清楚。
“娘……你……简直不可理喻!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娶。”
不是没想过,不是没意识到。
有些事一旦脱离了控制范围,就不会再回来。就像笼中的鸟儿,将它放飞,它断然不会回来,而一个受过心伤的人,放她离开,意味着什么,陆中庭直到现在才体会得出。
码头上,陆中庭一身黑衣远远凝视着渡船。
码头上人来人往,佘芫仪浅蓝色风衣,静静的立在等候区。
远处有人吆喝一声。
海面上隐隐约约泛起涟漪,渡船划开水面,圣洁的阳光在冬日里显得更为雪白,柔柔的洒在码头上,佘芫仪脸上露出一道淡笑。
陆中庭贪恋的看着这抹笑意。
他想,她现在一定觉得,再没有比如今的结果更好的了。
而他……
“大帅。”身边有人看清他的神色,不由得低问:“要不要属下将夫人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