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妩却不生气,没有开口让人把瑱娘子拖下去。
她一手撑着脸,一手将手中的紫皮葡萄掐住,汁水从指缝流出。
众人不明缘由,瑱娘子怕得掐紧了裙子,
崔妩展开掌心,将残烂果?肉给瑱娘子看,“谢宥啊,都被我玩烂了,你还想要?”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皆满目惊惶。
听得瑱娘子死死掐住帕子,挺了好一会儿,才颤颤昏了过去。
公主羞辱谢相公的话在?顷刻之?间?又传遍了京城。
人人津津乐道“玩烂”二?字,甚至有二?人的话本子流传了出来,搬弄得那叫一个活色生香。
谢相公的脸面又一次被卫阳公主狠狠踩了,二?人是彻底的水火不容,在?朝上针锋相对,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地互不相让。
谢宥重回朝廷,卫阳公主又在?朝堂上竖起了帘子,明摆着是要和谢宥对着干。
但二?人都不约而?同收拾起了在?谢宥“失踪”期间?生出的乱子,彼此的矛头都对准的张宰辅。
当初各部和衙门的文书?都改换名目,崔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翻起旧账,人人自危。
谢宥未曾坐以?待毙,很快出现了百官请辞,边疆异动的危机,种种威胁之?下,崔妩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革了一个尚书?和谢宥大理寺卿的名头,但曾经各衙门联手各管各事的同盟也土崩瓦解,朝局重新安定。
卫阳公主再?次垂帘听政,而?谢宥门下也聚集起了一群反对公主的官员,二?人于朝中分庭抗礼,两派势力你来我往,争执不休。
时日一久,每逢新科进士入朝为官,或有官吏被提拔,总会有人暗自打听那人是公主一系,还是谢大相公一系。
朝会上,二?人全然不念旧情,有的只?是积怨,句句都夹枪带棒,处处给对方挖坑。
“让李潜当禁军统领,谢宥,他是,若是宫中再?出刺客,你几个脑袋够赔?”
崔妩拍下桌案,满朝噤声。
谢宥不卑不亢:“李潜是先帝时一人,比某些背地里的朋党要可靠得多。”
所?有人都知道,谢宥骂的就是投靠公主一系的武将,周奎。
二?人争论不休,最终谁也没有在?禁军统领的位置上安插上自己的人,而?且落到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将领——莫晟头上。
原本凭他的资历,是远远达不到禁军统领之?职的。
曾经的江南百官也在?慢慢肃清,鲜有人知,如?今的淮南西路安抚使,曾是漆云寨方镇山手下曾经的得力干将,如?今崔妩的心腹。
这样日复一日,崔妩慢慢将各处换上了自己的人,谢宥手下也收拢了所?有反对卫阳公主的官员。
至于赵琰那边,也有了一些好消息。
崔妩在?“避政”期间?,从未对庆寿殿不管不顾,除了百官逼宫那日,她每日都进宫陪着赵琰,不放松靠近赵琰的每一个人。
在?彻底把持了宫闱之?后,崔妩将赵琰的飞仙散给断了。
这几个月里,崔妩既没有和赵琰抗衡的权势,也没有找到好的法子帮他戒掉,只?能暂且搁置。
她找到了曾诊治了崔珌和荣太后的神医浮白,请神医诊治赵琰。
浮白也不须看,只?说:“谢家也有个这样的,我去看过,被飞仙散刮得形如?骷髅,药石难救,我也只?能试试找寻些替代。”
崔妩只?催促他快去,银两之?事不用?愁,一有消息立刻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