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
先是他们三。
而他是孤军一人。
小时候的事,其实现在提起来也记不太清了。一开始是放在一个院子里长大的,因为父母的关系,窜门是常有的事。
只是之后,走着走着,好像分出了不同的对立面。或许是因为性格,有些人很自然就走到一块儿,有些人慢慢就散了。
好比那时候,似乎注定能被阳光照耀到的始终是魏子越和周斯宴,而困在阴影下的却是他们三人,触不到一丝光。
离开京城后,宋忬潼总是会在某些空闲的间隙中想起周谨安说的那些话。
决心和周斯宴的夫妻关系要走很久开始,为什么不把实情告诉他?
宋忬潼很快就有了答案,她也在等,但虽是这么觉着,其实她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或许是对周斯宴的那份爱之上,还能再多出一份信任。
对她来说,去相信一个人很难。
时至今日,好像,她还没试过完全地、毫无保留地去信任一个人。
她越想越乱,有些画面就是在这一刻挤入她的脑海的。
周斯宴应该很失望吧。
阴错阳差,她的事告诉了周谨安,而在与他在一起后,亦或是现在结婚,有这么多机会,她没选择告诉他。
可以因为这件事,和宋照影和解,和周谨安和解。
从没想过也给他一个机会。
离开海市的时候,宋忬潼特地去看了趟她的父亲,那天是他的忌日。
本来是打算在回来那天就过来的,告知他宋母去世的事。只是那个时候太憔悴了,她想把自己弄得精神点过来看他。
这么多年过去,记忆里对父亲的形象早已模糊了。那个时候她曾把闻江推上父亲这一角色,不来看宋父,其实是没脸见他。
她那时候太小了,宋父去世,宋母时不时发疯,而闻江几乎是给足她双倍的爱。
渐渐对他产生的情愫,她觉得自己是个有罪的人。
哪敢来见他。
宋忬潼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将怀里抱着的花放下,碑上落满灰,她又拿纸仔细地擦干净。
垂眸看着,又道:“抱歉啊,阿宴他原本是要和我一起过来的,是我爽的约,先过来看您。”
“等他回来,我们再一起过来看您,给您认个错。”她又说。
等灰尘都擦干净后,她又拨走些枯叶,像是十分忙碌的样子,做上许多事。
一下子,又安静下来。
宋忬潼目光停在上面好一会儿,说:“她前几天也走了。”
从你走后,这么久了,第一次看到她笑。
是在最后那一刻。
宋忬潼到现在也不敢去想,宋婉芝说的那些——宋母或许也在等她过去,在感受到孤独的时候也想女儿陪在身边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