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淡然的脸庞一如既往的冷静,额头轻轻抵在地上,她轻声道:“微臣有罪。”
满殿落针可闻,晏屿青指尖微顿,看向淮鸢。
松竹没料到她这么快便认了罪,略感意外之外,又多了几分不过如此的洋洋得意,道:“你倒是认得快。”
皇帝一眼也不想再看松竹,目光落在淮鸢,微微眯眼:“起身,说清楚犯了什么罪?”
淮鸢平放在头顶两侧的手指蜷起,似是给自己鼓劲一般,指甲掐入掌心,留下几道月牙,撑着地缓缓起身。
“微臣既是太医院白鸽,也是淮昀之女,淮鸢。”
不留在场众人反应时间,淮鸢从怀里掏出吴智等人的供词——在他告知松竹之事时,鬼使神差地,她取了贴身放着,未曾想,竟真的派上用场。
“这里是涉及当年父亲淮昀叛国证人的口述供词,句句属实,一一押过手印,请皇上查阅。”
此事实在太过骇目惊心,皇帝顿了下才差大宦官去将那供词拿来。
“其一,吴智吴太医的供词证明,当年之事全盘皆是舒王余孽为讨好盛将军设下的局,我父亲从始至终从未做过通敌叛国之事。”
吴智垂下眼眸,什么也没说,跪倒在淮鸢身后。
“荒谬!舒王余孽怎么会和哥哥扯上关系,你莫要在此血口喷人!”盛贵妃大怒,未曾想太医院最信赖的两位太医如今竟会来攀咬她。
更未料到其中一位,竟是当年淮昀侥幸逃脱的独女,她攥起的拳头泄露内心慌乱。
“你个罪臣之女,犯下欺君大罪,如今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这些?莫要因为仇恨蒙了双眼,便来随意胡诌陷害无辜之人!”
淮鸢淡淡看向她,难得生出三分荒谬,为什么恶人总是能装出一副无辜模样,否认自己做过的恶事,还能理直气壮地反手诬陷受害者?
真正无辜之人没了性命,刽子手却能好好活在这世上,恬不知耻享受财富权力,难道真的要泯灭人性,自私自利方能达到世俗上的成功?
淮鸢收回目光,压下心中酸涩,平静道:“其二,严寒严太医的证词,便是贵妃想要的证据。”
不等皇帝问话,严寒已经从席位走出,跪在冰冷地砖上,面色平静:“一年前,盛贵妃以微臣女儿性命要挟,逼迫微臣替她做事——将伪造淮昀与辽国人通信的信笺藏入太医院淮昀床边的地砖暗格内,并在看见辽国刺客重伤倒在太医院门前时,怂恿淮昀留下替他疗伤。”
“事后盛贵妃赠与微臣千两黄金,这是微臣一世也挣不来的数额,如今正放在微臣床头暗格内,皇上可差人前去查验。”
皇帝一个眼神过去,大宦官立时会意,遣人前去搜查。
“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