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鸢点头,心知他们天然对女子的偏视,也不强求,解释道:“对,女子天生心细,由我教导,先让她们试试,可以吗?”
听到由淮鸢一人教导,总之活落不到他们身上,原本心头的不屑不满倒是轻了些。
淮鸢又去问了村妇们意愿,一开始她们是连连摆手不愿意的,嘴上说着自己哪里能做这些大事,生怕搞砸,后来在淮鸢一再担保安抚下,她们倒是跃跃欲试。
接下来的几日,淮鸢肉眼可见忙得脚不沾地,两个院落的伤员一个个躺着等他们换药,又有七八个村妇一会儿问这药需要几两,一会儿问那包扎该如何又快又紧。
不过七日,她们已能独立替炸伤的伤员煎药换药,原本对此弃之如敝履的军医们,也默默闭上了嘴,甚至心安理得享受起有人帮忙的日子。
前线不断传来捷报,原以为战事很快便能结束,谁知一打打到夏日转秋还没结束。
难得空闲,淮鸢坐在廊下,摇扇驱除仅剩不多的暑意,望着院中忙活的“徒弟们”,心生骄傲。
经过数月的实战,村妇们很快从对医术一无所知成长为经验丰富的外科大夫。村民们也不再让她们洗衣做饭,这一支女医队,无论是在营地还是村中,都得到称赞敬仰。
“淮姐姐,等我长大了,也要当个女大夫,到时候也上战场。”跟着村民送饭的小丫头凑到跟前,望着院中繁忙的村妇们,眼眸发亮,“原来女子长大了也不一定就只能嫁人烧饭,和书上写的不一样呢。”
闻言,淮鸢笑着摸摸她圆圆的脑袋,道:“没准等你长大了,便不会有什么‘女大夫’,大家只会统一称作大夫了。”
等女大夫多了,不稀奇了,便不会像如今似在强调什么一般,还得凸出个“女”字。
小丫头听不太明白,懵懂地点了点头。
淮鸢忍不住笑,还要说什么,院外忽地涌进一大群人,相较数月前那波炸伤还要轰动。
淮鸢心头倏忽升起不安,还未细想,她看见了人群中的南焉,呼吸一滞。
下一瞬他也看见了她,走了过来。
“王爷中了毒箭。”
淮鸢看向人群,缝隙中,一抹玄衣碎片飞落在地,脑海里登时“嗡”的一声,什么也听不见了。
“我……”淮鸢转身就要往人群跑去。
“淮鸢!”南焉拉住她,急声道:“你冷静些,里头有军医,你现在的样子进去了也帮不上忙。”
淮鸢回头茫然看了他片刻,南焉还要再劝,看清她的神色,手忽地一松。
淮鸢转身向晏屿青跑去。
他们已经进了屋内,人实在多,围在他身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淮鸢双手颤抖无力,怎么拨也拨不开挡在身前的人,干脆拿头去撞,终于把自己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