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凌莘洗漱之际,内侍向他走来,禀报道:“公子,刘太史送了几样礼过来,可要收下?”
礼!
凌莘眼睛一亮,湿帕子一抛,抬腿往外走,“都有什么?”
漆红托盘上盛放着剔透莹润的吊坠、金光闪闪的酒樽,精美绝伦的匕首……以及一卷不起眼的竹简。
凌莘喜笑颜开抓起酒樽咬了一口,险些把牙硌着。
酒樽往怀里揣,吊坠朝腰上挂,匕首向袖里藏,竹简——
他大手一挥,冲宫人道:“赏你了。”
宫人得了赏,喜滋滋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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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日光洒落,照映着一室亮堂。
案几后,一身简洁衣裳的君王长睫微垂,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清晰的轮廓全然暴露在日光下,久居人上的气势格外凌厉,显得如此遥远而高不可攀。
“王上,”宫人入殿,禀道:“凌公子……”
赵则头也不抬打断,“让他进。”
不久后,殿门悄然开启,清朗高呼打碎一殿静谧,“王上!”
一道身影如闪电般冲进来。
来人熟练地一跪一坐,双手拢袖,伏地行大礼,“王上,请你为小民做主哇!”
声音中带着哭腔。
赵则淡定地放下竹简,“发生何事?”
来人抬起脸,清秀的面容上赫然印着两道泪痕。
凌莘哭诉,“我丢失了一件宝贝!”
“哦?”
凌莘入宫赵之时,身无长物,两袖空空,何来的宝贝?
这家伙爱财如命,生性狡猾,想来是诓他来了。
赵则心下已有猜测,面上却不显露半分,慢条斯理道:“什么宝贝?”
凌莘直起腰身,低下头,以袖捂脸嘤嘤嘤哭道:“三天前,我和刘太史因缘际会相识,我们从星星聊到月亮,从白天聊到黑夜,我们无话不谈,我们感情渐深,只差没有歃血为盟,他说他怀才不遇,我说我时运不济,说到痛处时,我们抱头……”
赵则道:“勿多言。”
凌莘顿了顿,省略掉长长的一段腹稿说辞,直接跳到最后,“我们分别后,他送了我几样礼物——”
他献宝似从怀里掏出一只黄灿灿的酒樽,“噔”一声放在地上。
随后,他解下腰间的吊坠,摸出袖中的匕首,统统置于酒樽旁。
赵则扫一眼,不过是普通玩意儿,算不上罕见宝物。
“还有一样,不在这里,”凌莘如丧考妣,“我送给了一位姑娘。”
赵则道:“何物?何人?”
“照顾我起居的姑娘,”凌莘道,“可是,我今天才知道,那是宋子的亲笔!”
宋子是刘国最出色的策士之一,辩才了得,早在十年前他便声名鹊起,逐渐响彻天下,在民间,他的文章一文难求,百姓中曾流传着千金求宋文的美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