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十月怀胎之后,皇后的临产期终于提上了日程。而那一天,小皇帝显然还沉浸在温柔乡里不肯离去,他先是去了长明宫看了已然为爱痴狂的辛贵妃,而后还是回到了乐明宫来看我。他搂着我的腰,说道,“兰儿,你想不想离朕再近一点。”我故作无知,笑着说,“皇上已经将兰儿搂得那么紧了,怎么还能再近呢?”“傻瓜,我是说,朕在高位上太孤独了,朕想给你个恩赐,让你能够与朕再近些。”小皇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语调慵懒又认真。再近些?再近些能护住季家吗?还是仅仅有资格成为她的替代品?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跑进来,在小皇帝面前跪下。我抬眸一看,是鸾鸣宫的人。“皇上,皇后娘娘即将临盆,娘娘派奴才来请皇上过去。”小太监一直喘着气,头也不敢抬。原以为小皇帝会着急忙慌跑出去,没想到他仍有闲心搂着我,在我耳边轻轻说,“兰儿,我们的孩子来了。”我心中猛然一惊,我们的孩子?该不会……我的拳头已经握紧了,关节被按得生疼,如若不是为了皇后,想来我爹教我的拳法应该会派上用场。“皇上赶紧走吧。”我推推他,他冲我笑着,大摇大摆走出去。我快步紧跟其后,心中忐忑不安,刚才那个小太监这般慌乱,想来皇后那边情况不容乐观。到了鸾鸣宫,就看见数十个太医在门口候着,为首的太医见到了小皇帝,忙上前搭话。从他们的对话之中,我大概了解了情况。早晨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宣了太医前来诊脉,太医发现她身体实在虚弱,若此时生产必然是容易一尸两命。可好巧不巧,太医前脚刚走,皇后的肚子就可是疼,宫里几个比较有经验的嬷嬷看见了,知晓这是要生了,忙派人去请稳婆,可这稳婆已经进去一段时间了,还没有动静。在人群,我看见了朗贵嫔的身影,她反复徘徊不前,看上去着急又无奈。这时,一个稳婆出来了,朗贵嫔忙上前询问,稳婆却摇摇头,只道是皇后的情况很不好,朗贵嫔听完后,更是急的不行。我将她拉到一边,宽慰她道:“玉露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的。但是现在能帮她的,是那个人。”朗贵嫔是个明白人,知晓留在此地也无益,在我的宽慰下,去了旁厅候着。我去找了小皇帝,好说歹说将他劝进了产房,现在能救皇后的,想来只有他了。像待小皇帝进了产房,我去了旁厅找朗贵嫔。在一树玉兰影间,我看见了她,一个真真实实的朗满月。她哭得梨花带雨,泪流满面。我走近她时,她的抽噎还是没能止住。“阿舟,我怕。”朗贵嫔靠在我身上,泪水挂在眼眶。其实,我也怕。我拍拍她的背,告诉她,“会没事的。”幸好她情绪很快平复下来,我才得以坐下来与她说话。可她一开口便把我吓住了,“其实你不知道,这不是玉露第一个孩子。”“那时玉露还是太子妃,就怀过两次孕,但是孩子都没了。”她缓缓开口。“所以,这个孩子是她的希望,她跟我说过,无论如何都是要把孩子生下来的。她很傻,但她的确爱皇帝。”那两个被剥夺生下来的权力的孩子,怕是江澜的手笔吧。我心中一阵疼痛,那个在鬼门关前为他生下孩子的女人,可知道他心中所想?我沉默了片刻,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我一直以来的疑惑,“朗姐姐,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像谁?”“如果是没有觉得,那是一定是骗你的。”朗贵嫔低下了头。朗贵嫔都看得出来我像她,那么我想,皇后应该也早就看出来了吧,那为何她不说……亦或者她为何不想说?那一张张与她模样相仿的脸得宠时,皇后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吗?不,她知道,那她为何还对我那么好?她明明那么爱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玉露她没讨厌过你,我也没有。”朗贵嫔看向了我,“你不是她,你也不像她,阿舟就是阿舟,我们都清楚。”阿舟就是阿舟,所有人都清楚。眼泪不知为何在眼眶打转,最后化为一声长叹,我看着朗贵嫔,嘴角挤出一抹笑,“朗姐姐,我可以知道你和玉露姐姐的故事吗?难不成你真是为了与她下棋才进宫来的?”朗贵嫔闻言一愣,像是真的回想。“我到底是为什么入宫的呢?”她抬头望向屋脊,“好像我也不太记得了。”她的目光很深邃,仿佛历经沧桑后许多的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