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欢,我的荷包呢?”我侧耳对她说。“你出门走的急,连荷包都没有呢,这不,我从我哥身上揪下来个给你。”桃欢得意洋洋的告诉我。是我走得急嘛?还不是她急着出来。“那还真是多谢你了。”我无奈地笑了笑。入了夜,热闹很快散了不少,桃欢玩得也疲得不行了,吃过年夜饭便回屋睡觉去了。怀期还是习惯性地坐在屋子里,看着天上的月亮。今晚的月色很美,风也温柔。“在看什么呢?”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他今日着了新衣,整个人却显得有些恹恹的,星辉撒在他睫毛上,细碎凌乱。“在看月亮呢。”他的唇角微动,似乎没什么情绪变化。“你也是来看月亮的?”“我是来看你的。”我勾起唇角,笑眼弯弯。他兴致不高,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哦。”“你不开心吗?”我着实觉得没什么意思,转头看他。“还好。”他依旧没什么情绪变化。还好吗?那为什么我看见你的忧伤?为什么会那么难受?“林怀期,你可不可以看看我?”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堵上了心头,说不清,道不明。“我……”他没有转头,而是看向了月亮,先要把那月亮看透,把那深情揉进光辉里。他不看我,我便去看他,我挡在他的身前,他的目光里,有迟疑有犹豫。“为什么不看我?”我问他。他的目光闪躲着,“没有。”“那你害怕我吗?”我问他。“没有。”他回答。“那你心悦我吗?”看着他的眉眼,从迟疑到呆滞到震惊,风云变化在那么一瞬间格外明晰。“你为什么不说话?”我难受极了,因为我喜欢他。“我……”他的目光只是对上我的目光,这一回我看到了,他眼里无尽的……自卑。“阿舟,我14岁便入了宫。”林怀期说,“那一年我真的入了宫。”他的话语里带着一丝哀凉,那双眸子真真掺了水。是因为这个吗?他的自卑,他的哀伤,都是因为这个吗?还好,我心中有些庆幸。还好,不是因为不爱我。“怀期,我14岁那年也入了宫啊。”我尽力的扯出一抹微笑。“阿舟,莫闹。”他又开始闪躲。“我是为了季家入宫的,那一年,我以为此生不复相见。”我淡淡的说,伸手抚上他的眉。“直到你出现在宫门,直到你的声音响起,我突然觉得又好不甘心了。”他错愕地看着我,我继续说。“不甘心在那里遇见了你。你不该在那的,我以前以为我也一样。可是后来才明白,也许这就是是命吧。”“是的,我想我是为你而来的,我想我是爱你的。”我一字一句地说,一次一次地坚定。“为什么呢?”他忍不住发问,“我不值得。”“那我值得吗?值得你以命相救吗?”我想搂住他,覆上他的唇,再看看他的眼里到底有没有我。“值得。”他淡淡地说。我值得,是因为你觉得。时光仿佛回到了那一天深夜,他跟我说生辰快乐;又一年除夕夜,他抱着我回了寝宫,给我熬了醒酒汤;困于长宁宫时,他拿我糕点哄我开心……如果说,那时候,他只当我是妹妹,那么当我翻身跳下城楼时,他为何会那么难过,为何眼里有泪?为何会……不顾一切地救我?12岁为我折枝的少年郎,在21岁那年,带我离开了噩梦。那白衣翩翩,那疾风骏马,在尘土落地之时,从城门而过,接下了我。“幸好。”那是我昏迷之前听见的最后一句话。“幸好。”那是我经过反反复复怀疑,反反复复试探,最后得知的真相。跳下城墙之时,我想到了那么多人,有遗憾,有抱歉,却唯独还想再见他一面。没有人知道,在那一刻我向神明许愿,让他获得幸福吧,他应该得到的。我承认在他救下我的那一刻,我动心了。“所以在我心中你同样也值得,我爱你,只因为你是你。”我伸手去搂住他,他没有闪躲,良久,他的手覆上我的背。我像得了首肯,去轻轻地,用唇触碰他的唇,他的唇没什么血色,冰凉且柔软。一下是试探,第二下,是沉沦。原来,真正喜欢的人,只要这么轻轻的一个吻,就足以心动不已。“阿舟。”他的声音好听极了,一声一声地唤我。“怀期。”我回应他。“你真的愿意吗?愿意和我这么一个……”我捂着他的唇,不想听。“我愿意。”我告诉他。“比林怀期还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