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诀心尖颤了一下,手指僵了僵,小心问:“您,知道什么了?”
“你要走了吗?”沈恙抬眼问。
陆诀手一紧,眼里刹那间的慌乱已经出卖了他,他下意识想狡辩,可是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了。
这次的实战演练是沈恙亲自做监督的,怎么可能会混进哈罗星的人,还一口气混进了那么多人,若不是沈恙的默许,恐怕根本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局面。
“我都知道了。”沈恙身上留着暧昧的红痕,可神情却落寞,“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沈恙抬眼看他:“我说过,你瞒不住我的。”
“老师……”陆诀心里狠狠一震。
沈恙继续说:“你的人前些日子来见过我们了。”
“老师,我不知道他们会来找你,我明明已经警告过他们……”陆诀话音止住,他太着急,便将什么都暴露了。
沈恙表情淡淡,问:“如果我不是事先知道了,你会选择和我说吗?还是用什么谎言呢?”
陆诀急忙解释:“学生本来就有打算在实训结束后,再找时间和您说的,我从未想隐瞒你一点,只是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和您说,您不喜欢我和哈罗星有关系……”
“我没有介意你和哈罗星扯上关系,我讨厌的,从来就是你对我的隐瞒。”沈恙淡淡说。
“对不起老师。”陆诀垂下头认错。
哈罗星找上他们后的那天晚上,沈恙终于记起了一段缺失的记忆。
他只是救下了与敌人僵持的陆诀,那时候他并没有想带陆诀回蓝星,只是那位被割了喉的妇人仅剩奄奄一口气,她抓住沈恙的裤管,已经说不出话了的她,用几近绝望的眼神望着沈恙,她在央求沈恙救下陆诀。
沈恙沉默了许久,大概是陆诀握着匕首,孤身与敌人僵持的坚定眼神让他起了怜意,总之沈恙最终还是带走了陆诀。
那妇人给了沈恙一个信物,意在表明陆诀的身份,沈恙认得了,那是哈罗星皇室的标志。
只是后来敌军再次席卷,他丢了信物,受了伤的他也丢了这段记忆,下属并不知道妇人给了什么信物,便抹去了这一段,只说沈恙是看陆诀可怜,才把人捡回来的。
所以沈恙现在才想明白,为什么他会做什么预知的梦了,他是本来就知道陆诀的身份的,只是他自己忘了而已,他才会认为那是预知的梦。
从一开始,他就在错怪陆诀。
沈恙脸上没有生气的表情,他伸出手想去摸一摸陆诀的脸,这几日,陆诀还是瘦了一些的,可最后沈恙又把手放了下来,没有摸上去。
陆诀见状,便擅作主张握着沈恙的手,往自己的脸上蹭了蹭。
他知沈恙心中不快,可哈罗星如今的局面,是不能没有领导者的,就算不为哈罗星考虑,也要为星际考虑。
倘若哈罗星因为没有领导者而战败,那冥狼星的下一个目标显而易见是蓝星,蓝星不畏战,但沈恙就会代表蓝星出战,沈恙不会在意,在意的是陆诀,沈恙早些年受的伤是陆诀的心头刺,已经没有比他回去继承统领位置更好的办法了。
所以就算沈恙不同意陆诀回去,为了沈恙不再上战场受伤,陆诀也会选择回去。
“什么时候回来呢?”如果在此前,沈恙绝对不会这样心平气和地和陆诀谈话,可哈罗星的人告诉他,
陆诀需要为母亲报仇,何况她是死在陆诀眼前的,沈恙现在都记得他母亲死的时候的惨状,陆诀那时候十二岁,恐怕没有什么能比母亲的死状更让他记忆深刻了吧。
沈恙这个时候就理解陆诀了,就如自己的母亲去世,到后来他开枪杀死了沈州,一大半原因就是他的母亲,他恨沈州的薄情,恨沈州间歇害死了他的母亲。
陆诀亲了亲沈恙的唇角,“最晚两个月,我会在年前回来的,新年我们会在一起。”
可曾经的首席和如今的首席交战,两个月怎么能结束呢?或许这本就是一场恶战。
沈恙别开了头,不说一句话。
“我爱您,我爱您……”陆诀连说了两声表达爱意的话。
然后伸出手将挂在沈恙臂弯的衬衫捞了起来,像是哄小孩子那样,给他扣好了衬衫扣子,又去捡起地上的内裤准备给沈恙穿上,沈恙就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陆诀温柔地看向他,轻声细语问:“怎么了?”
沈恙低下头看着陆诀的腿间,说:“你还没……”
“先欠着,下次回家讨。”陆诀爱死了情事后的沈恙,这个时候的沈恙是最没有防备的,浑身的尖刺都被收束了起来,好像谁都可以欺负他一下。
沈恙垂下了头,开始由着陆诀给他穿衣服,擦身子。
两人之间默默无言,许久,沈恙又问:“你什么时候走呢?”
陆诀整理的地上的狼藉的手一顿,随后摇头:“不确定,但是快了。”
“你走的时候别让我知道。”沈恙声音十分低落,“不然我可能会用锁链把你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