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清潇低头坐在书桌前,露出细腻光滑的白颈,只着单薄白衣,未着钗环,素手执卷,浓黑的睫羽轻轻扑闪,不似平日清冷,反而多了一分温柔。
是她见过的,无数遍,令她心动的模样。
她像是并未察觉到她到来一般,又或是在等她先开口。
自己心里翻江倒海,为什么她却可以如此平静?司徒云昭看她淡然平和的样子,也像是赌气一般不开口。
司徒清潇先打破了沉默,抬起头,淡声问,“平南王深夜到访,所谓何事?”
她为何能一直如此?在每一次面对自己时,永远冷漠,永远淡然,眼底就连一丝一毫的波澜都没有。
司徒云昭从来都不想放弃,相反的,她想到什么都会去做,想霸占她,很想得到她,可她也不是不识时务之人,她也是女子,每次在面对着毫无波澜的司徒清潇时,她的心都会疼痛到颤抖,她也会想要退却。
这么多年,心魔缠身,情难自控的只有她自己,她艰涩开口,“温宁公主。”心下是无尽的酸楚。
“深夜造访,搅扰了公主,不好意思。”她一向讲究礼节,眼中的情绪却与歉意毫无关系。
“无妨。”司徒清潇站起身走了过来,面对面间,司徒云昭敛了敛情绪,“公主知不知道,陛下指婚的事情?”
司徒清潇淡然点头,“嗯。”
“你应了?”
她迟疑了一下,还不及回答,司徒云昭额上的青筋跳了跳,道,“本王已经帮你回拒了陛下。”
司徒清潇皱起了眉,她的模样落在司徒云昭眼中却更加刺眼,她对自己唯一的波澜就只有不满的情绪么?
实际上也确实因为她,而非不满,她深夜造访,眼中的情绪让她敏锐地觉得有些异样,也不知缘由,她蹙眉只是在思索。
“你想嫁给其安侯么?”她深深地望着她,不想错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这本是必须要经历的,言想与不想,岂不是太奢侈了?又有何意义?”她若是平凡人,终身不嫁,了却余生,也便算了,可她偏偏是天家公主,还是最为璀璨瞩目的那一个,只能一t步一步按部就班,怎能有一丝一毫为皇室蒙羞的事。
司徒云昭慢慢逼近了些,和她面对面,“三公主,我只问你的心,告诉我,你只要说是,我就不会再阻拦。”
第33章病痛
司徒清潇深邃的美眸望着她,“父皇之愿,我不想违抗。”
这句话在她脑中炸开,像一把刀插进了她的心里。
她语气凉了几分,“三公主,你不是不能违抗,而是不想违抗,是么?”
“好。”她眼尾涨红,“这么说,你就是想嫁了?”
一向云淡风轻,什么都不在乎的司徒云昭,眼尾泛红,她的情绪只泄露出了三分。
她顿了顿,在等她开口,只需要她开口,只需要一个不字,就足够了。
可是没有。
司徒清潇有些发愣,她的神思根本不在这里,全然只在她反常的模样上,她目光紧锁,像是在沉思。
度秒如年。司徒云昭迟迟等不到回应,她眼中最后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熄灭了,只剩浓浓的失望,“好,本王成全你们就是了。”
她像个大傻瓜,每次都不肯真的绝望,每次都要捡起一丝希望来,在希望和失望绝望里无尽地痛苦循环。
她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并不留恋,只有转身时带起的披风微扬,片刻间,什么都不曾留下。
司徒清潇始终在失神,她眼尾涨红的样子,她曾见过的,是委屈?还是什么其他的情绪?而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仿佛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一种情绪。
她的脑海中猛然浮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外面是浓黑的夜,屋里是昏黄的烛光,司徒清潇望着她离去的门口,手中紧紧地用力,情绪如滔天巨浪翻涌,久久不能平息,就连冬夜的刺骨寒风从门外吹进来也浑然不觉。
笠日。
乾阳殿。
皇帝依旧在昏迷之中,司徒云昭也下了命令,皇帝自然不能来上朝,可奇怪的是,一向不缺席的司徒云昭也未出现,众人无比惊异,无人主持朝会,朝上虽井然有序,但群臣叽叽喳喳,静不下来。
陆太傅见状不得不出言维持秩序,“怎么回事?”
孟太尉皱了皱眉,和另一侧的大都护交换了个眼神,出列道,“太傅,平南王今日玉体微恙,不能来上朝了。”
陆太傅关切道,“是吗?平南王怎么了?”眼底却未见几分真正的关心。
孟太尉挺直了背,语气也凉了几分,“劳太傅忧心,王上年纪轻轻,一向玉体康健,冬日天凉,王上只是偶感风寒,十分平常,御医已经看过了,御医说只要好生休养几日便可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