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岚几乎是胸有成竹,果然如自己所料,司徒云昭的脸色变得苍白,变得越发难看。
“摄政王自会如此。”
魏岚脸色一僵,大殿内众人都诧异地向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
“长公主金安。”众人行礼道,他们诧异之余更是好奇,没想到来人竟是一向不太参与前朝政治的司徒清潇,只有陆太傅和陆子鸿对视一眼,虽然诧异,但似乎并不算太过意外。
司徒清潇一身白色宫袍,头上的步摇在走动间没有t丝毫摇动,可见其端庄金贵,白色的衣袍,司徒清潇清冷的五官,在淡雅处又添了几分出尘绝艳之气。
两人的目光相触,只有一瞬间便分开了,却在这一瞬之间,读懂了对方的心思。
司徒清潇一步步走上大殿高处,在龙椅旁转身时,在衣袖的遮挡下,轻轻握了握司徒云昭冰凉的手。
她神情严肃,一双眼睛又深邃,“各位大人,今日早朝不议事,在这里争论什么?本宫在外面都听得见。”
自然司徒清潇来了此事便好说了。似乎有人可以主持公道了,马上有朝臣来问,“长公主倒是来的正好,敢问长公主,陛下现在是否还安好?”
司徒清潇不明所以地看向他,“陛下自然安好,”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浅浅笑了笑,“各位大人可是担忧洛儿的病情?各位大人放心,陛下只是偶感风寒,发热,有些严重,有御医在侧,倒也不打紧,本宫也是刚自永阳宫回来,陛下才服药睡下。”
“怎么?各位大人是担忧陛下这朝会才开不下去么?”
还是有朝臣疑惑,“那为何——永阳宫前有那么多人把守?”
“自然是防止有人过度担忧,惊扰了圣驾,陛下想静养,不愿见人,再者,近日风寒频发,不少大人也都身体抱恙,一来二去的,可别传染才是。”司徒清潇身后的宫女端着托盘,上面放着金黄色的圣旨,司徒清潇拿过来,“传陛下手谕,朝中事宜一切交由摄政王处理。”
宫女拿着托盘将圣旨传阅,的确是司徒清洛的手笔。
司徒清潇端庄尊贵,是先帝最宠爱的孩子,而且是皇上的亲姐姐,自然可以代表着皇家意志,在司徒清洛登基前后也教导扶持他,让人不信服都难。
“摄政王与陛下共掌天下,名正言顺,从前政务也多是摄政王在处理,其实本该如此的,怎么各位大人今日好像突然不适应了似的?还请各位大人为了我大齐的江山社稷,好好配合,不用过度忧心陛下的身体。摄政王是我大齐的不世之臣,玉体有伤还坚持上朝处理政务,”司徒清潇看向脸色已经灰白的魏岚,眼神深幽,语气变得冰冷了一些,“各位大人要多多体谅摄政王才是,更莫要在朝会上提起不相干的事宜来。”
有了司徒清潇主持,朝臣们有的相信,有的依旧半带疑惑,无论是什么想法,都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司徒云昭挥手退朝,便也都散了,留下的只有司徒云昭的心腹还等在大殿门口。
“昭儿——”司徒清潇面露担忧神色,弯腰拿着手帕轻拭她头上的虚汗,她看到司徒云昭虚弱的面庞上,眼中的阴鸷和淋漓的恨意。
她带了点温热的手抚在她的手上,“昭儿,现在还不是时候,千万莫急。”
第144章痘疫
司徒清潇方才走出大殿,一个宫女脚步加急,火急火燎地快步走过来,面带急色,走近了司徒清潇才认出这是柔嘉身边的贴身侍婢如兰。
司徒清漾的侍婢如兰走到司徒清潇跟前,连忙弯腰行礼,语气面色都是急切,“奴婢参见长公主,长公主金安。”
司徒清潇看她急切,心中也有隐约的预感,猜想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否则柔嘉很少会来找自己,也不由得蹙起眉,“不用多礼,出了什么事?”
如兰带着哭腔,在乾阳殿门前,也不敢高声喧哗,压低声音低泣,“长公主,荣王殿下病了,已经高热几日不退了,也不进食,所有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公主实在没办法了,本来派遣奴婢去求见摄政王的,如今遇见您实在太好了,求您随奴婢去看一看吧!”
司徒清潇也甚是担忧,一边与如兰行路一边听她言司徒清淙这几日的情况。
红墙长廊里,散了朝,挥别了其他朝臣们,陆子鸿和陆太傅并肩走着,陆太傅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非要逞这一时口舌之快做什么?跟那个孟太尉斗斗嘴有什么用?木仓打出头鸟,看到今日魏岚的下场没有?我看这个魏岚也活不了多久了。”
陆子鸿揣着手,哼笑一声,“我自有我的考量,父亲。人人都知道司徒云昭阴狠,我们就要讲究个张弛有度,既不能像魏岚一样拿命去搏,也不能让其他朝臣忽视我们陆家的存在,而且,我们今日也并非毫无收获,不是么?”
陆太傅左右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你看长公主今日的表现,她们二人有私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不止如此,你看长公主今日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全然已经站在那人那边了?”
说到这里陆太傅来了气,“亏我还想让淮儿做驸马,真是晦气。也不知道你弟弟那边进行的如何了。”
“父亲放心。”陆子鸿眯了眯眼睛,“他必定会顺利出城的。”
不多时便到了司徒清漾的寝宫,司徒清漾的寝宫很是冷清,简约并不奢靡,司徒清漾在内室陪伴司徒清淙,司徒清潇免了门口太监的“长公主驾到”,在如兰的带领下直接进了内室。
司徒清淙躺在床榻上,小脸脸色苍白,额头上放着湿帕子降温,纱帘落着,司徒清漾跪坐趴伏在床榻边,很是憔悴的模样,听到身后开门关门的声音,回过头来。
司徒清漾看到来人竟是司徒清潇之后,脸色有片刻的僵硬,很快便恢复如常,起身来行礼,“皇姊金安。”仔细看,柔美的脸上还梨花带雨地挂着泪痕。
如兰对她解释:“奴婢本想去乾阳殿求见摄政王的,不过刚好在殿前遇见了长公主,正好便请来了长公主。”
司徒清漾怕司徒清潇多想,也跟着解释道:“其实是我急得有些糊涂,思虑不周了,皇姊这几日都不在宫中,我没有办法了,才想去求摄政王,既然皇姊来了我便放心了。”
司徒清潇关心道,“淙儿情况如何?”
司徒清漾清婉柔约,言语也是轻声细语,“从前日白天淙儿便说头痛,食不下咽,当日夜里又发了高热,直到现在都退不下去,喂进去的药也都吐了出来,请了几个御医,只说是伤寒之类的,退热也都束手无策。”
如兰看不过去补充了几句,“长公主,恕奴婢直言,其实这几日御医院只有两位资历较浅的御医轮值,来了也是开了两幅药,匆匆看过就走了,其余的御医都不在御医院……这两日,只有我们公主衣不解带地日夜守在床榻前照顾小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