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扭头盯着沈知澜,决定拖人下水,种地,跟着来吧你!
沈知澜莫名一抖,背上发寒是怎么回事?
然后他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了,亲耕礼宗令说挑几个孩子去,沈知澜首当其冲,沈葵紧随其后,都摊了这门苦差事。
“你们是宗学的代表,好好表现喔!”宗令还对孩子们鼓励了两句。
被挑中的孩子一共六个,叽叽喳喳议论着憧憬着,都觉得是个美差,要知道可以看到好多大官,还有皇上跟着一起呢。
只是沈知澜垮起个脸。
“怎么不高兴啊,这可是天大的荣耀!”沈葵念叨着,“我要写信告诉我爹,还有祖父!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这事说高兴也高兴,毕竟不是谁都能被选上的。”沈知澜道,“但是你们知道要种多少地吗?”
“多少?”
“一亩三分。”沈知澜沉重拍着沈葵的肩膀,“你自己算算有多宽?”
还乐呐?
那可是足足855平方米啊!
要挖到猴年马月去?
况且后续还需要除虫,除草,收割,有的忙喔。
沈葵登时就变了脸,嗷嗷叫起来,满屋子都找不出几个会种地的。
不过沈葵心一横,“我们人小力弱,还能逼着我们种完不成?大不了就耍赖!”
小孩也有小孩的特权嘛!沈葵反正打定主意耍赖。
二月亥日,天公作美,温暖的阳光洒了下来,人站在日头底下,还觉得暖烘烘的,不会冻着。
亲耕礼除了宗亲还有百官,另有当地百姓宿老,象征着所有人齐心协力,重视农桑。
祭拜天地,更换袍服后,皇帝要开始亲自开垦田地,再撒下五谷黎粟。
本来一直很担心的沈葵被人指引到他们六个负责的区域后,总算是放了心。宗令祖祖是个大大的好人,只给他们六分配了一小块耕地,还有农官从旁指点协助,摆明了是让他们走个流程。
沈知澜扛着锄头,一锄头下去——不好意思,压根没挖动,只撬起一小块泥。
“要这么挖,这么使力,才能把泥翻起来,地要翻的够深,这样种下的种子才能顺利发芽,有足够的养分。”协助的农官见他们实在不懂,主动来帮忙演示。
他做了示范后,六人渐渐找到一点方向,不至于手忙脚乱。
但种地是个实在的体力活,没挖一会儿,各个都累的满头是汗,呼哧喘气。
“种地实在好难”沈葵扶着锄头,喘了好一会儿才喘匀,“我要歇歇,实在干不动了。”
“歇歇,别累着,手上起水泡?”
沈葵从前养尊处优的,哪儿吃过这种苦?握笔的手用来握锄头,确实辛苦。
他把手往后一藏还要嘴硬,沈知澜先把自己手心亮出来,“我也这样。”
剩下的四个纷纷诉苦,“我也是。”
“这真不是人干的活。”
“好累啊。”
几个人小声抱怨着。
“确实很累,但是老百姓一直都是这么干的。”农官突然说了一声,“祖祖辈辈都在土里挣扎,种出了可供所有人吃的粮食。”
沈葵哑然,农官说的也没错,种地辛苦谁愿意干?可是总归是要有人做的,不然都要饿肚子。他生出几分恻隐,再抬头看看四周,王公大臣亲王贵胄,都在埋首土地,跟下方的土地交流着,说着。
他身处其中,好像没什么特别,或者说跟浩瀚的历史比起来,他本身就没什么特别。
沈葵脑子里转过很多念头,好像开启了一扇新的大门,土地无声,但土地长存。
“一个耕牛半块田,收也凭天,荒也凭天。
粗茶淡饭饱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
沈葵默契的接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