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就再重新拿一套好了,王府还能缺这些东西?
茶室的边角处站了二十多个精壮有力的侍卫,个个身配长刀,但安静肃穆,连衣袖摩擦声都不闻,而世孙安坐其中,气度尽显。
打破这一室肃穆的是一声欢快的声音,沈知澜在门口探头,“不会打扰么?”
“不会。”世孙笑了笑,“进来罢。”
“那我就不客气了,走了半天正渴呢。”沈知澜脚步轻快直接进门,选了个位置坐下,大大咧咧把宣纸,墨条放到椅子上,有种随性又自然,像碰到亲朋好友的随意,毫不拘束。
应王世孙推了杯茶过来,沈知澜看也不看一饮而尽,又把被子推进去,“续杯,我好渴。”
身后护卫动了动,可世孙一个眼风扫过去,护卫立刻站回原位。
世孙笑吟吟的提起茶壶,再次斟满,“味道怎么样?”这可是正当季的雨前龙井,若不细品,岂非牛嚼牡丹?
“闻着挺香,喝着解渴。”沈知澜老老实实说,“比楼下的大碗茶好喝多了。”
噗嗤,有人笑出声来,应王世孙头都没回,只说了一句,出去自己领罚。不等他多说什么,护卫里有人惨白着脸站了出来,行礼后就要出门。
吓成这样,惩罚一定很重。沈知澜没打算为难人家,连忙阻止:“唉唉唉,就是一句话的事,罚他做什么?”
“嘲笑本世孙的客人,自然该罚。”
“可是他也没做错什么啊,就是笑了一声,没准他笑的是自己呢?或者天生笑点低么!”
应王世孙的注意力被转移,“什么叫笑点?”
“就是天生爱笑的意思。”沈知澜在脑中搜刮一遍,立刻找到一个古早笑话,“来,我现在讲一个。这座茶楼的青木先生是弹古筝的一把的好手,他为什么不用这根手指头弹琴?”
沈知澜一边说一边举起右手的食指,晃了晃,示意对方来猜。
“为什么不用这根手指头弹琴?受伤了?”
沈知澜摇头。
“有什么忌讳?”
再摇头。
“别光你一个人猜,其他人都可以猜嘛!”
护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才在主人示意下,七嘴八舌的猜起来,但答案统统都被沈知澜否定。
“还有人要猜么?”
猜了半天,的确没有答案,应王世孙升起几分好奇,“还是你揭晓答案吧。”
“好。”
沈知澜这才重新把手指头伸出来,“青木先生为什么不用它弹琴呢?因为这根手指头,是我的。”
世孙刚想追问什么是我的,突然反应过来,原来是这个意思!不由得拍着桌面,大笑起来。
其他护卫回过神来,起初还能憋着笑意,可笑也不是那么容易憋住的东西,一旦有人带头,立刻一个接一个,一串串的笑起来,笑的前俯后仰,笑的不可自制。
沈知澜再次晃晃食指,又惊起一片笑声。
等他们笑到肚子痛,终于停声,他才继续说,“这就是笑点低么,很难忍住的,所以也不怪别人。”
一屋子的人都笑的弯腰,气氛自然严肃不起来,世孙想了想,也放轻处罚,让那个护卫被暂时调出了贴身护卫队。
沈知澜说的口干,再次牛嚼牡丹,把需要细细品味的茶一口气喝完,嘴上还说,累死了,为了买笔墨,走了三条街。
“这条街有什么好逛的,左看右看都是一样。”
“那可是你没细细看,其实有很多有趣的东西,东边第一家的面食老板,养了一只肥硕的橘猫,生了三个四蹄踏雪的崽子,可爱的要命!东头那家擅长养花木,桂花开的早,现在已经能闻到香气了!还有一家老板用大泥缸养了碗莲,还有小金鱼,春分时我亲眼看着老板放进去的,现在已经长到二指来宽了!”沈知澜一边比划一边说,把平凡又常见的风景,讲的津津有味,妙趣横生,就像在人面前勾勒出一幅画卷,引着人跟着他到处探访僻静处的小惊喜。
沈知澜看过见过这么多东西,深谙讲故事秘诀,再简单的事情被他一说都显得跌宕起伏,妙趣横生。
“听的倒有几分意思。”
“是啊是啊,其实很好玩的!”沈知澜眼睛一亮,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差点忘了!”*
应王世孙一怔。
沈知澜双手合十,极力做出抱歉的模样,“之前没认出你来,但我就是觉得眼熟,其实在之前的游猎会上,我们肯定见过的!我就说嘛,回程的路上锐哥儿才告诉我。”
气氛本来正好,沈知澜这时道歉也不显突兀,让世孙有耐心听他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