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宋玉诚摸了摸她头顶的发旋,将她摁进自己的怀里,“什么事情有我呢,到时候再说。”刁书真眼睛一酸,嘴上想要打趣一番,却见到宋玉诚眼睛底下也是一层浓厚的青灰之色,于是老老实实地枕在对方的大腿上睡着了。等到南柯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两个年轻的女孩子像是两只离群后无依无靠的小兽那般依偎在一起。黑直长发冷艳的女孩微微低着头,阖目养神,在睡眠中仍旧保持着一份警觉。而她膝盖上趴着的那个就睡得毫无形象了,小嘴微微张开,唇边残留着疑似口水的印迹。“南医生辛苦了。”似乎是察觉到了她注视的目光,那个端坐的冷艳女孩睁开了眼睛,冲她点了点头,微微颔首道。她似乎怕惊扰了刁书真的美梦,说话间,还一只手轻轻捂住了对方的耳朵。“呵,你不用这么仔细着她。”南医生撇了撇嘴,“这家伙睡着了可是雷打都不会醒的,可是个没良心的。”这句话含嗔带怨的,还信息量很大的样子,宋玉诚蹙了蹙眉,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手术是小手术,生物样本已经取了,那个小女孩也已经醒了,等会儿你们可以去看她,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南医生摆了摆手,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护住刁书真的宋玉诚,“别轻易就掏心掏肺,你很难知道,你护住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宋玉诚松开微蹙的眉,嘴角荡漾开一丝温和缱绻的笑意,她揉了揉刁书真的发顶,后者似乎在梦中依旧有所感知,本能地蹭了蹭她的掌心,像是个讨巧撒娇的小兔子。“我信她。”宋玉诚墨色的眼瞳里泛起了温柔的暖意,她好玩似地戳了戳刁书真的脸颊,“南医生该不会是——嫉妒吧?”“只是好心奉劝后人不要再掉进同一个坑里罢了。”南柯鄙薄道,“你们年轻人容易上当,真不知道这家伙不知道短短几天就能发展百八十个真爱了,还是个找事的惹祸精,天天让你帮她收拾烂摊子……”南柯滔滔不绝地说着,仿佛是要把积攒了多年的苦水都一口气给吐出去。宋玉诚轻轻捂住刁书真的耳朵,一双眼睛安安静静地注视着南柯,澄澈明镜的像是能倒映人心。看到这像是老妇老妻般和谐的两人,南柯终究是无话可说了,无奈道:“行了行了,再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我懒得掺和你们的破事。记得把医药费结了,把人带走就成,别扔我这里。”宋玉诚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郑重道:“谢谢您了。”南柯冷哼了一声,似乎想甩手离去,还是虚虚地握了握宋玉诚的手,敷衍之情溢于言表。“这家伙真的浪子回头了?你又是她第一百零八个真爱了?”南柯本要离去,临走之前还忍不住嘲讽了她一番。宋玉诚不言不语,只是与刁书真十指相扣,低头温柔地注视着她。南柯读懂了她身为正宫的自信和气场:别管她曾经有过多少莺莺燕燕,多少或茶或白的暧昧对象,陪她一路到底的,只会是我。“行了行了,别在这儿秀了,这里是医院,积点德吧你们。”南柯翻了个白眼,末了又补充一句,“回头基因报告出来了我再通知你们。”这一晚上的事情是峰回路转,高、潮迭起,后续需要处理的事情还有一大摊子。不过这个黑夜再漫长,她们还是等到了久违的黎明。对无辜枉死的她们,对苦苦追寻真相而未果的她们,对于深陷炼狱苦海而不得脱离的她们,终于是有一道破晓的光线划破了黑夜,天空开始泛起鱼肚白色的晨曦。宿舍是不能住了,那个捡来的人身份敏感,刁宋两人总不能把她给安置在学校的寝室里。刁书真本想着在校外租一间房子算了,宋玉诚却说她有地方可去。这不,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刁书真是欣然决定搬去和宋玉诚一块儿住了,免了很多不方便的地方。说起了,那个捡来的女孩子梳洗一番,又治愈调养了身体一段时间之后,还真是让刁宋两人都吃了一惊。她大约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身量瘦小,不过那张脸五官端正,眉眼清楚,因为身体调养了一段时间,透出点这个年龄阶段女孩子特有的青春红润来,还真可以勉强可以说是中人之姿了。只是眼神总是怯怯的,怕见生人,也不开口说话,似乎是智力发育不全,心智年龄还停留在八九岁的模样,有点痴痴呆呆的。这里是一处紧邻着z大医学院的居民区,是那种七八十平的小户型,一室一厅一卫的格局,屋内陈设温馨平淡。不过随着近些年来房价日益高涨,这里的房子可能要上万一个平方,所以刁书真对于宋玉诚随手就能掏出一套房子的操作还是很震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