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阿棠,我来晚了。”
“哥……”沈烟棠嗓子已经哑了。
“他们毁掉了我的眼睛……”
“他们毁掉了我的眼睛!”
妹妹的控诉像锋利的刀刃一下一下划在心头。
沈濯的心在滴血。
紧闭的门扉外,传来激烈的砸门声。
侩子手焦急地催促着沈濯赶快将人交出,不要耽误了献祭的仪式,不要惹天神发怒。
他们说,这是沈烟棠应该做的,因为过去千百年里,那些献祭的女子生前也是被这样处置的。
催逼声越来越紧,越来越凶,门外的人已经走火入魔。杀人凶手们开始拼命地撞门,砸窗,砸毁院落里的一切。
沈濯最终打开了门。
而后……
沈濯将他们都杀了。
双亲尚在时,他随父亲习过几年功夫,有了一点根基,但沈濯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用这些功夫去杀人。
村中幸存者迁居了。
他们迁居到了京郊一处荒村,在那里开垦田地,繁衍生息。
但依然没能躲过沈濯的追杀。
这一次,他没有用刀。
过路的一位神秘老妇人授他御蛊之术,给他种下了蛊母。
一夜之间,村落中人被沈濯变成了人蛹,葬入山野,成为草木的肥料。
沈濯依然没有停手。
他因此陷入矛盾的境地,一面因为对妹妹心怀愧疚,而去解救更多身陷囹圄的女子,促成更多有情人终成眷属。
另一面,他和授以蛊术的老妇人缔结协议,帮助她绑架她需要的新娘。
人格的割裂使得沈濯饱受折磨,他变得越来越颓丧。
殷灵栖觉得这人实在可惜。
论身手,他能硬抗住萧云铮三个回合的攻势已是难得。
论才学,柏逢舟这般出类拔萃的人都不会吝啬对沈濯的欣赏,给出很高的评价。
论头脑,他身处劣势时,仍能设法死里逃生。
青年曾经是意气风发的书院榜首。
但现在,他可以毫无原则地,颓废地跪在人前祈求。
萧云铮斥他的那句“自轻自贱”,让沈濯感到陌生。
他本就轻贱,哪有什么价值可言?
女子细细的哭声飘入耳中,令人愁肠百转。
沈濯愣了下,蓦地被萧云铮提起身,按在沈烟棠面前。
“你如今的模样,对得起沈姑娘为你流下的眼泪吗。”
沈濯看着妹妹脸上的泪痕,喉中一梗。
他想帮妹妹擦去眼泪,手伸到沈烟棠面前,又落下了。
他心底有愧,不敢触碰她。
“她心目中的兄长,有才学,有担当,能够与她共同撑起家庭,能够志存高远自尊自立,能够为了实现理想抱负而发奋图强。而非如今为了复仇自暴自弃,辗转流离于各地,一辈子活在阴影里的沈濯。”
萧云铮松开他,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