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想着,谢以观躲在马车之下反而更方便他杀他!
他半蹲下身子,手中的障刀就要砍过去,却没有想到谢以观竟然在马车底下藏了一把剑,就在他矮下身子的一瞬,谢以观抽出剑来,剑尖朝着他的喉咙就来,尽管他躲得迅速,右肩膀依旧被刺穿,手中的障刀也一下子使不上劲来。
黑衣人:“……”谢以观还是不是文人!居然在马车底下藏了这么多武器!
他一个刺客身边都没有这么多武器!
黑衣人受了伤,更加急躁地想要速战速决,但是他没有想到谢以观这个文人不仅准备了一堆武器,还十分难杀,甚至凭借灵活的身形反杀了他这个刺客。
诚如谢以观所料,这几日除夕,金吾卫加强了对京城的守备,巡逻也比往常多了一些,他们刚在崔府附近抓住了两个鬼鬼祟祟的黑衣人,还没来得及回去向大将军禀告,就远远听到了有人呼救。
金吾卫慌忙赶到谢府门前,就看到了一死一伤的黑衣人。
浑身是伤的黑衣人正准备逃跑,与金吾卫撞了个正着,当金吾卫的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时,他悬着的心也终于死了——
京城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不过身为刺客,他的基本素质还是有的,他舌头一卷就要咬下藏在舌头底下的毒药,有一只手却更快地钳住他的下巴,那只手也没怎么用力,却是一下子卸了他的下巴,让他无法自杀。
金吾卫呆愣愣地看着谢以观,他单手持剑,另一只手从后面直接将刺客的下巴给卸了,这……真的是一个文官能做到的事吗?
这位御史中丞完全不需要他们救!
谢以观朝着目光呆滞的金吾卫们微微一笑:“先前见尉迟将军用过这一招,我觉得挺有用的,便也学了一下,叫各位见笑了。”
金吾卫:“……”怎么突然觉得谢中丞有些可怕?
他们呆滞了许久,才说不单单谢以观这边有刺客,连崔玄那边也有刺客。
谢以观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就说刺客怎么会只刺杀他这个御史中丞,而放过崔玄这个宰相呢!“那崔阁老可有事?”
金吾卫摇摇头:“崔阁老今日寅时未到就出门了,那两个刺客没能遇到他。”
谢以观:“……”
他又朝着金吾卫笑了一下:“辛苦几位金吾将士将刺客转交给京兆府尹,务必要严查背后之人。我这边还要赶到皇宫,便不多留了。”
谢以观从容不迫地将剑上的血渍擦干净,再回到马车离去,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苏彧是等到祭祀仪式结束,朝臣跟随她回皇宫后,在麟德殿举行除夕宴之前的空隙里,才知道谢以观遇刺的事。
谢以观调到御史中丞这个位置,她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中书舍人人选,所以代写圣旨的事大部分时候还是由谢以观兼着。
她借着这个空当,让谢以观帮自己写一道封林长青为范阳节度使的圣旨,好让林长青与田宏狗咬狗。
谢以观将圣旨写好之后,交给苏彧过目,顺便提了一嘴:“陛下,今早出门时,臣遇到了两个刺客。”
他说得很是清淡,就仿佛是在说他早上喝了一碗粥再出门一样。
苏彧的目光从圣旨移到他的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许久,见他并没有受伤,才慢慢地问:“刺客呢?”
谢以观说:“死了一个,另一个被金吾卫抓住了,对了,还有两个被派去刺杀崔阁老,只可惜崔阁老今天出门太早,没让刺客给碰到,那两个刺杀崔阁老的刺客也已经被金吾卫抓住了。”
这个“可惜”就用得有点微妙了。
苏彧继续问:“知道谁是幕后主使吗?”
谢以观叹了一口气:“又是杀崔阁老又是杀臣,臣与崔阁老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支持林长青做范阳节度使,幕后主使大约只能是魏博节度使田宏了。”
苏彧想了想,就把这张圣旨给撕了。
谢以观看向她。
她笑着说:“这道圣旨也没有发出去的必要了,像田宏这样做事毫不讲体面的人,既然刺杀没成功,就意味着他会直接撕破脸皮,先杀林长青再来对付朕,朕已经没有给林长青合法性身份的必要了。以免林长青要是能活下来,还反过来借这圣旨的事做文章,说他是名正言顺的范阳节度使。”
谢以观很是赞同苏彧的说法,他稍稍顿了一下,轻声提醒苏彧:“陛下,这个正月恐怕不得闲。”
“陛下,臣有要事禀告!”两人正说着话,殿外响起崔玄的声音。
苏彧直接让崔玄进来。
崔玄刚刚从京兆府尹那里听到消息,便匆匆赶过来,见谢以观也在,他便知道苏彧已经得到消息了。
他便跳过说事的步骤,直接对苏彧说:“陛下,田宏这人做事狠辣且毫无礼义廉耻,此次行刺应是他所为。”
苏彧问崔玄:“行简觉得他什么时候会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