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乙本想说不用元燃送,不过他随即想,他要是回绝了元燃,岂不是给了元燃机会留在苏彧营帐里?
“那就有劳元安全使了。”尉迟乙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便从苏彧的营帐里出来。
元燃往尉迟乙手中的酒坛瞟了一眼,他的手还未伸出,尉迟乙已经捧在怀中。
尉迟乙笑着说:“这可是陛下赏赐给我的。”
元燃抿了一下唇,有心想要警告尉迟乙,又想着,要是尉迟乙现在并不知晓苏彧女儿身的事,他说多了话,反而坏了苏彧的事。
“尉迟将军想来也不用我送了,我先回去伺候陛下了。”元燃毫不留情地转身就走。
“?”尉迟乙回过头,元燃已经重新进入苏彧的营帐了,合着就是把他从里面赶出来呢?
他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秋月皎洁,正是赏月的好时节,他又回到苏彧的营帐前,还未出声,便见到元燃一脸防备地从营帐里走出来,瞪着他,让尉迟乙生出了自己是一个登徒子的错觉。
尉迟乙笑着问:“陛下休息了吗?我见月色甚好,本想邀陛下一同月下共饮的。”
元燃微微点头:“陛下已经休息了,将军请回吧。”
尉迟乙走了两步,突然顿住,猛地回头。
元燃全身戒备,守住营帐的入口。
若要真动手,元燃自然不是尉迟乙的对手,当然尉迟乙也不会在皇帝营帐前对元燃动手。
尉迟乙只是突然想起苏彧在他怀里时,他那时闪过的心悸与直觉……
“尉迟将军?”元燃喊了尉迟乙一声,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尉迟乙麦色的脸上似乎有些红晕。
尉迟乙扬了一下手,便转头走了,只是步伐摇晃,似是还未从醉酒中清醒过来。
苏彧在剑南道选了两个地方来建炮台,一门大炮对准逻娑,另一门大炮对准南诏。
虽然凤仪罗在成为南诏女王之后,立刻就呈上了请书,明确表示南诏国愿意重新成为大启的附属国,并承诺忠诚与顺从。
而苏彧也刻意在南诏境内弘扬佛法,巩固大启对南诏的控制与意志瓦解。
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知不觉,她已在剑南道待了三个月,也该是启程回京了。
在返回京城之前,苏彧又特意去了东川藩镇的军营视察了一番。
东川藩镇的观察使是苏彧的老熟人,陈述水。
这位年轻的榜眼在藩镇做了两年观察使,平时看上去十分老实,只在军营之中,教兵士一些简单的识字断句,他用来教兵士的启蒙书籍便是当初谢以观亲自编写拿来教观察使的。
苏彧只在东川待了三天,就能看出陈述水在军营之中的威望颇高,中低层的将领他都能使唤,这便达到了当初苏彧设立观察使的目的。
而这一次顾重照带兵前往南诏,也是老老实实地与陈述水一起上疏给苏彧,由苏彧同意,才带兵与萧承汇合。
陈述水见到苏彧也十分激动,挑着重点说了些东川的问题。
苏彧反问他:“那你可有对策?”
陈述水当即拿出早已写好的奏疏,“臣本想岁末回京述职时,托人交给陛下的,如今能亲自呈给陛下当真是太好了。”
苏彧当着他的面,仔仔细细从头看到尾,没有说陈述水说的对不对,却是将他的奏疏放进了自己的怀里,“日后要是有奏疏要呈给朕,直接让安全司递给朕就好。”
苏彧离开东川的时候,顾长安死活要跟着她一起回京,顾重照嘴角抽搐了一下,在毒哑他和打晕他之间犹豫了许久。
还是顾大娘来劝顾重照:“就让七弟跟在陛下身旁吧。”
此前,顾重照已经将两个未成年的子女送入京中国子监上学,顾长安是留在家中最小的,又加上武力值高,其实他多少还是有些不舍,“我是担心他在陛下身旁,会丢我们顾家的脸。”
顾大娘安慰顾重照说:“放心,七弟跟在陛下身旁也已经三个月了,该丢的脸早就丢尽了。”
顾重照:“……”
顾大娘又说:“陛下是明君,心胸宽阔,不会同七弟计较的,让他去京城见见世面也好。”
苏彧果然没有嫌弃顾长安,同意他跟自己回京。
回京也要一个月。
来时,军中其他将领总担心皇帝娇生惯养,还有不少建议苏彧坐马车的,而在苏彧一番运筹帷幄又亲手杀了逻娑王之后,军中众将领对皇帝只剩敬佩,见皇帝骑在他们中间,都是兴奋不已。
尉迟乙却是频频回头,扎营休息的时候,从来大大咧咧的他倒是在苏彧营帐前徘徊许久,还是顾长安这个大嗓门见到了,大喊了一声:“尉迟将军是要来见陛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