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晓昙盯了他一秒,噗嗤一下也笑了,冲着许藐道:“我就说吧,我弟不是那样飞黄腾达就忘了兄弟的人,也绝没有外面的人说的那么可?怕。你?看,他还是他,还是那么好相处,好欺负!”说完,还作势要捏一把栗冉的脸,看得陶易夕频频皱眉。
“好欺负只是针对你?吧,要是我们去?冒犯他,他早就翻脸了。”许藐宠溺地看着揭晓昙,又望向栗冉,“你?说对吧。”
“对。”久违的感觉让栗冉的心暖暖的,他有多久没和他们插科打诨了?
有揭晓昙在?,任何的氛围都能被他活跃起来,而栗冉一点也不排斥,反而发自内心地感到亲近。揭晓昙是极少的能够让他的心情稳定下来的人之一。
“在?这?个?时代,什么计划能真正持久呢?我们只是暂时走在?暴风雨的边缘而已。”一道细细的声音在?几步之遥响起,栗冉脑子里的一根弦好像被人拨弄了一下。
“是啊,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另一个?开朗的声音附和着他。
鞠秀?栗冉发现那群基金会的劲装男子里,有他熟悉的身影。
看到栗冉的目光投射过去?,揭晓昙马上介绍道:“他们就是基金会旗下采集公司现在?重点培养的‘指挥官’,说话的两个?,一个?叫鞠秀,另一个?叫路笑轩,都是极好的苗子。给他们一点时间,他们能成长得超过我和许藐。”
“这?家伙带新人是一点也不藏私,一点不怕被取代。”许藐无?奈道。
“都是自家孩子,有什么可?藏的,团结就是力量。”揭晓昙犟嘴道,对许藐的提醒不以为然。
“阿冉!!你?来了!”一阵欢快的脚步响起,轻盈的身影扑到栗冉身上,抬头一张笑脸,“才大半天?没见,怎么就想死你?了呢?”
“清都,这?里是宴会,注意点影响。”栗冉把他从身上摘下来,摸摸他的头。
“不嘛,我和你?腻歪,和其他人有什么关系。”夏清都一边说着,一边扫视着周围众人。
角落里,鞠秀的眸子明显黯了黯,路笑轩不明就里:“怎么不继续说了?”
“没什么。”转过身避开那个?聒噪而惹眼的男人,鞠秀的神情越发阴鸷。
作为宴会的主人,沈神赐带着元珺最后登场,沈神赐依旧是一副充满热情的姿态,给大家伙举杯示意后,寒暄了几句,便迎上来与栗冉碰杯。
沈神赐看起来很高?兴,笑容堆满了脸,似乎认为这?段时间的顺利进展能够让栗冉看到他决策的正确。
他的眼中燃着某种狂热的光芒:“我相信这?场酒会能让大家暂时忘记之前地心里的麻烦,”他随意地提到了过去?的世界,仿佛那在?人类的历史长河里,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插曲。
“逆境中,我们总能找到新的机会,不是吗?”
栗冉听着,轻轻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是啊,但有些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沈神赐笑得更?欢,仿佛根本没有听进栗冉的话:“阿冉你?就是太严肃了!看看这?场面——音乐、佳酿、美景,这?不正是我们该享受的吗?既然旧世界已经结束,那我们就要为新的未来做准备!”
沈神赐陪着栗冉往阁楼走,其他宾客纷纷向他们深鞠躬,直到他们走远。栗冉注意到,他们每个?人都流露出一种诡异的乐观态度。
元珺笑着靠近他,语气轻快:“地表虽然简陋,但也给了我们重新定义世界的机会。所有旧的规则都被打破,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创造出属于我们自己的新秩序!”
“我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否真能持续,”栗冉语气平静,眼神略显疲惫。
元珺却笑得更?开心了:“不要悲观,以前我也悲观,但神赐向我证明了,新秩序未必比旧的更?糟糕,你?也应该尝试拥抱变化。”
沈神赐的语气中充满了振奋:“我已经开始了一项新的项目,阿冉你?绝对想不到,现在?的地表有多么开放、充满机会!以前那些束缚着我们的条条框框,现在?全都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
栗冉没有被他的热情感染,反倒显得更?加沉默。夏清都微微皱眉:“可?这?些新的机会能维持多久……”
沈神赐却哈哈一笑,仿佛他们忧虑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我们需要的不是规矩,而是适应环境的能力!谁能迅速抓住机会,谁就能主导未来。”
周围的人都显得如此积极乐观,甚至兴奋,仿佛暗中注视着他们的神祇不再?是威胁,来到地表是一场充满无?限可?能的变革。
然而,栗冉的心情却愈发沉重。对于这?些“过去?的同伴”来说,地表或许是某种“重生”的契机,而他们似乎已经彻底抛开了过去?的一切,开始狂热地追逐新世界中的利益与掌控。
一旁的陶易夕轻轻推了推眼镜,关切地捏了捏他,沈神赐的目光又转向陶易夕,语气冷静但充满信心:“陶老师,您也教?过我们历史,历史告诉我们,每一次大的动荡都会带来新的机遇。毁灭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无?法适应的人。像我们这?样有准备的人,正是未来的开拓者。您说是吗?”
陶易夕沉默片刻,环视这?富丽堂皇的大厅,他的声音低沉且带着某种失落:“或许吧,但你?们真的认为自己能在?地表存活多久?总有一些东西?无?法简单地重建,重建了也会被推翻……”
他的话并没有让沈神赐动摇,反而引来更?多自信的笑声。对沈神赐背后代表的地表新人类来说,黑暗中的东西?似乎并不重要,只要他们能继续在?这?片光亮中狂欢。
而栗冉却感到,这?份光亮太过虚幻,终将被黑暗吞噬。
栗冉再?次举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但这?酒的味道似乎也变得沉重,带着不易察觉的苦涩。
他知道自己无?法像这?些人一样乐观,他们所追求的“新世界”在?他看来不过是末日幻影。
“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有事电报联系。”
“诶,不上去?再?喝一杯吗?我让阿珺准备了陈年佳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