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舟乖巧点头,拿过来喝完了。他放下碗,闻了闻自己身上,皱眉:“好重的酒气,我去洗个澡。”“刚喝了酒就去洗澡不好。”白玖拉住他。“我怕熏着你。”“你已熏过了。”白玖好笑地道,“从进院开始,你就一直抱着我不撒手,该熏我早被你熏死了。”叶舟捂住她嘴:“不许说死。”“好,不说。”白玖笑了笑,起身打湿了干净毛巾过来替他擦着脸。叶舟任她摆布,乖巧地坐着,只看着她不说话。“好了,睡吧。”白玖起身。被叶舟拉住:“你去哪儿?”“我去叫小碗她们进来收拾一下。”“别走。”叶舟抱住她,低声道。白玖略怔,笑了下,索性合衣陪他躺下。“好,不走。”叶舟紧握着她的手,很快睡着了,睡得很沉。白玖没什么睡意,她轻轻抚摸着叶舟的脸,有些感慨。只有在这种喝醉的时候,叶舟才露出孩子心性来,自从叶江“战死”,叶父去世,偌大一个叶府全靠他支撑之后,他自己本身的安全感都无法得到满足。白玖不知何时睡着的,醒来时也不知什么时辰了。她略怔了下,才发现叶舟还躺在她身边。她侧过身,望着叶舟安静的睡颜,忍不住伸手从他眉毛描摹到挺直的鼻梁上。她甚少有醒来见到叶舟还睡着的时候。许是有些痒痒的,叶舟眼皮动了动,醒了。他捉住她的手,习惯性吻了下,说话时还带着惺忪的鼻音。“嗯?”白玖问:“睡了这么久,头疼么?”“不疼,我早醒了,见你睡着,便又陪你睡会儿。”“啊?”白玖眨眨眼,“什么时辰了?”“嗯……恐怕快巳时末了吧。”“啊!”白玖略惊,“这么晚了?”她正打算起来,被叶舟捞在怀里。“别动,外面阴天还下着雨,又没什么事。”白玖躺回去,觉得自己最近睡起来总忘记时辰,也不知怎么回事,生物钟不灵了。“你今日也没事吗?”“没事,兵部本就没什么事,我又不是京官,江和那边也没什么事,烈日营的江统领新官上任,有的是干劲。”“对了。”叶舟将手枕在头下,道,“我想起来一事。”“什么?”“下月初,皇上邀了好些人去禁苑狩猎。你知道么?这以前可是我哥的强项,全盛京没人能在箭法上胜过他。”白玖笑道:“大哥是飞羽营主将,岂是浪得虚名的?”她想起屋内墙上还挂着一张满月弓,忽然冒出个提议。“禁苑狩猎,你邀大哥一起吧。”“大哥……”叶舟为难,“他怎么会去,我都有些不想去了。”“正因如此,才要邀请他一起,人若不能正面自己的伤疤,那么伤疤就永远结不了痂,以大哥的心性,逃避消沉是最错误的做法。”白玖坚声道,“我们找大嫂帮忙,一起劝。”叶舟眸中亮起光彩。“那好,等此事一过,我们就去临泰城把母亲接回来。”禁苑狩猎是皇家传统,春夏各一次,只是今年春天发生了骇人听闻的大案子,皇帝根本就没有心情搞什么狩猎。如今这案子也随着刘彦照的结局基本落下帷幕。解决了大患,国库充盈了起来,南方的旱灾随着夏天的雨水也得到了缓解,皇帝的心情大好,将狩猎提前了。叶舟对狩猎不是太感兴趣,他本就不擅长射箭,正巧小太子要跟他赛马。他本有些不愿去,但想到临出门前,大嫂跟他说的话,他便同意了。大嫂让他不要对大哥流露出担心的眼神,到了禁苑,让他去做自己的事,给大哥充分的空间。他想起大嫂说着话时的神态,她盈盈笑着,说她相信叶江,他不需要别人的帮助,他能自己走出来。于是叶舟干脆跟小太子去了赛马场,赢了个盆满钵满,气得小太子要跟他约下次再战。这边结束时,他回到禁苑,还未靠近,便听到一阵赛一阵的惊呼声。他骑马越过人群去看,正巧见到叶江弯弓搭箭,一支利箭破空而出,两只从林中掠过的飞鸟被齐齐射落。好一个,一箭双雕!人群再次爆发出惊呼声。皇帝抚掌大笑:“叶江,你这手艺真是半点没生疏啊,朕还以为,你这几年不练,朕能从你这儿占几分便宜呢。”他说完环顾四周,大声道:“你们谁有本事今日比叶江得的猎物多,朕有重赏!”叶江立于马上,执着长弓的手臂青筋毕现,闻言他放下长弓,衣袍被林中凉风吹得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