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咽了咽了发紧的喉咙,捧紧从隋娘子手中接过的陶茶盏,在心中拚命祈盼着等会儿过来的庙祝能顺顺利利给出解决之法,既能保柳善姐姐如意顺遂,又能免族中的主母在此大动干戈、误伤到隋娘子。
可在隋娘子奉完最后一盏茶后,她却跪坐于众人面前,告知道:“庙祝已于今日平旦出定,并遵山灵谕示、刚到卯时便离开山灵庙了。”
什么?
司马小娘子猛地抬头,面上掩不住惊诧。
今日卯时……
那岂不是天刚亮时,庙祝便已经不在庙中了?既如此,为什么……
“既然庙祝不在,你为什么还要我们坐在这里等?”
司马小娘子还在心中惊疑时,已经有其他的小娘子不满地问了出来。
“庙祝虽然不在,但在离开前,他给柳善娘子留下了这个。”
隋娘子说着,将一卷被蜡缄封的纸呈给柳善,“这里面,便是娘子的解签。”
柳善轻抖着接过信。
但纸卷的封处全被蜡糊满,她手指无力,试了几次都没能将蜡扯开,只能向身边的小娘子借开信刀,可又没人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折腾了许久,最后,是黄缃儿的婢女拿出匕首,帮柳善将蜡割开。
陆品月在旁边看着,腹中的冷笑声都快溢出来了。
——柳善哪里就娇柔到连将这片蜡扯开的力气都没有了?
将纸封住的这种蜡,叫做“褪梅”。
刚落到纸上时,它的蜡色通红,只要浇下时稍用点心思,便能让它的蜡印真如一朵绽开的红梅。
之后,随着蜡逐渐凝固,红色便会从花瓣的边缘开始慢慢褪去,直至完全变白,不留一丝残红。
而柳善手上的,看颜色,大差不差,应是封了四到五个时辰。
最少四个,但最多,也不过五个。
可那蜡要完全凝固、牢得让人拆不开,要等红色尽褪,需足足十二个时辰!
如今才四、五个时辰,蜡尚半软不硬着,稍使些力气,就能把它从中扯开。
周围的人也是……
全在虚伪着、惺惺作态。
明明她们所有人都不可能没见过这种蜡封、不可能不清楚它此刻是软是硬,但谁也没有将这说出来。
尤为可笑的,黄缃儿的那个婢女,人高马大,轻易就能将蜡撕开,却还专门用刀去割……
在陆品月无人知晓的冷嘲声中,柳善展开了那张纸。
【延福坊
安翎巷
早不成
晚则迟
今朝正是保命时】
离柳善最近的司马小娘子最先看到了这五列字。因此,她也最早地感到了不解与失望。
这上面写得不清不楚,根本什么都没有说明白……
“这算什么?”
她脱口而出。
随即,她意识到自己竟说出了声,脸马上就烫了起来。
小郡主却仿佛没有听到司马小娘子的声音。
看过解签的内容后,她转头看向柳善,轻轻问:“柳娘子,可解其意吗?”
“延福坊……安翎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