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卖起了关子,戚禾忽然很想笑,再出声已经是太阳落山以后了。
“该不会是个总吧。”
“你猜。”
“我不猜。”
“不猜拉倒。”
“拉倒就拉倒。”
“唉,你就不能假装猜一下下么。”
“不能。”
“好吧。”
“……”
其实成为朋友也没什么不好的,不需要夹枪带棒对话的这几分钟,他们都这样认同。
转眼间,走到了熟悉的平地,周遭一如当日的景物变成了唤醒不堪记忆的信息素,不约而同的,他们看向了彼此。
比起戚禾眼神的欲言又止,沉知聿反倒坦坦荡荡。
太正常才显得反常,第六感告诉戚禾,沉知聿不太对劲,她启唇正要一问究竟,忽然间,后颈抚过他手心的温度,似春风化雨的柔软。
很快,他抬手捂住了她的耳朵,从身后,同时阻隔了不远不近处,那砰砰如雷的噪声。
亮如白昼的巷口,所有丑陋,狼狈,面目可憎,统统暴露无遗。
不具伤人性质,仅仅只有恐吓的威力,遇水即溶的炮仗,短短数十秒内就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尖叫声此起彼伏地震荡。
而始作俑者岑子俊,他就站在那片烟雾尽头的阴影里。
感官深受刺激,少年欢呼雀跃的神采就算是隔着一定的距离,她都能看得真真切切。
紧紧相贴在一起,她能感觉到来自沉知聿胸腔的震动,快意的,密集的,胜利的,但与恶劣相比较,简直毛毛雨。
他在对她笑的同时也对她说,他说走吧,我们的小猫还在车里等我们。
低跟靴踩在脆干的树叶上发出吱吱的响,释放一种比拟捕猎的信号,空气里飘来落汤鸡身上专属的气味,并不好闻,但走近最混乱的地方时又变得很好闻。
先前奚落她的那个人,原来有着这样漂亮的表情。
步调不自觉放缓下来,却没有片刻因为对方的怒骂而停住,她锐利的视线自下而上一点点扫过去,发现眼前被污水浇得浑身发抖的坏人正呲牙咧嘴地盯着自己。
戚禾表情随后转化为被冤枉时的委屈,但又忍不住地笑,细微的,蕴着不易察觉的痛快,她惊觉自己似乎也是不辨喜怒的那种人。
沉知聿始终形影不离,好看的指节在玫瑰花上面敲出动听的节奏,脸上的讽刺明晃晃,明晃晃是绝对的讽刺,很刻意的,像极了凌迟猎物的最终前奏。
他把她微微偏过来的余光视作一种绞杀的暗号,于是他掐准时间,用看待过街老鼠的眼神说。
“乐色。”
现在,她全部的微笑都是对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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