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月的天,本来还有些倒春寒,可卫含章这会儿疼的满脸湿汗,嘴唇惨白。
萧君湛的脸色不比她的好看,环住她肩膀的手在隐隐发颤。
“没事的,”他抬手为她理顺鬓边汗湿的发,“冉冉,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出事的。”
“是的,我不会有事的,”卫含章疼的要命,却还是在安慰他,“早晚都要生的,你别怕。”
一碗药下肚,腹部的疼痛消停了不到一个时辰,天明时分,再度汹涌而来。
是真的要生了。
稳婆早早就来了,可皇帝陛下浑身气势十分骇人,没有人敢请他出产房。
最后还是卫含章推了推他,“你在这儿我使不上劲,你想看我憋死吗!”
那个死字才出口,萧君湛眼神猛地一戾。
可说这话的人不是别人,他平常就拿她没有办法,遑论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看着榻上腹部滚圆的姑娘,他眼眶忽然就红了,他死死的看着,像要把这一幕刻进骨血里。
最后,低头轻轻的吻了吻她的眉心,转身出了产房。
卫含章发动的突然,且并不顺利。
当天正值大朝会,萧君湛少有的罢朝,文武大臣们才知道皇后要生了。
卫平得了消息,当即就开了家庙,领着全家进去祝祷。
祈祷皇子能平安降临。
江氏则是往皇宫递了牌子,不过皇后生产,整个内廷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萧君湛更是守在产房外,一应事物都不理不问。
没有人敢去问此刻已经濒临崩溃的皇帝,‘您岳母想入宫看看,可要许她进来。’
皇宫越是戒严,越是紧张,宫外的大臣们就越是想的多。
这样的紧张氛围,维持了一天一夜。
在发动的第二天夜里,产房里传出一道婴儿的啼哭声。
这座巍峨的皇庭,时隔十几年,终于再度诞育了新生命。
婴儿的啼哭声响亮,萧君湛僵硬的眨了眨眼,终于反应过来,抬步就往里面走。
无人敢拦。
产房里,血污之气浓厚,绿珠绿兰才给主子换下血衣,就被挤到一旁。
萧君湛坐到榻边,喉咙紧绷得说不出一句话,就连握住她手的力道都很轻。
像对待一个易碎的宝贝。
卫含章已经精疲力竭,被熟悉的手握住时,她轻抬眼皮,瞧见面前男人胡子拉碴的憔悴模样,还是忍不住笑了。
“好丑。”
“再也不生了,”萧君湛摸了摸自己的脸,红着眼眶道:“你再也不许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