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斯年的担心不无道理,这座岛上常年被白雾所笼罩着,连狗都能发生变异,说不准花草树木也有可能变了异……
如果真的变成了什么有毒的绿植,那么现在他们被划伤了那么多处,确实只能先行撤离!
可天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暗了下来。
好在那灵石不仅能驱散白雾,还如夜明珠一般,始终冒着淡淡的白光,也能为他们照亮四周。
可脑袋越来越疼,仅仅只是走了两步路,苏时锦就已经头疼的坐到了地上。
“稍等一会儿,我有点难受……”
还是。。。。。。
春风拂过忆归阁的飞檐,檐角铜铃轻响,似与远处诵读声应和。念安将那封西北来信折好,放入袖中贴身收藏,仿佛藏起一段沉甸甸的安宁。窗外孩童朗朗书声不绝于耳,她却忽然听见心底一声极细微的裂响??像冰层初融,又似旧梦复苏。
夜深人静时,她独坐灯下,取出永昌通宝摩挲良久。铜钱温润依旧,可今夜它竟微微发烫,如同回应某种遥远召唤。她闭目凝神,忆核之力悄然流转,指尖触到铜钱背面一道几乎不可见的刻痕??那是幼年母亲教她辨认“记忆节点”时留下的暗记,形如螺旋,共八处,对应地脉八穴。
“第八穴……从未开启。”她喃喃自语。
翌日清晨,柳含霜匆匆入阁,眉宇间透着罕见惊色:“小姐,昨夜子时,观星台遗址再度亮起蓝光,持续整整三刻钟。守台弟子称,塔基符文浮现新迹,拼成四字:**启钥归心**。”
念安心头一震。她记得父亲日记末尾那句警告:“小心‘镜中人’。他一直在等你。”而此刻,万象镜似在主动呼应她的存在,仿佛那并非敌意,而是……一种等待已久的共鸣?
她当即命人备马,携藤杖与药箱再赴观星台。途中路过城南旧市集,忽闻一阵喧哗。只见一群百姓围在一堵残墙前,墙上赫然浮现一行血色大字:
>**记得的人,终将被记住。**
字迹未干,墨中竟混有细碎晶屑,在阳光下泛出幽蓝微光。念安伸手轻触,指尖传来阵阵悸动,宛如心跳。“这是忆晶石粉末与人血调和所书。”她低声道,“书写者……尚有强烈记忆残留。”
就在此时,一名衣衫褴褛的老妇从人群中挤出,颤声哭喊:“是我写的!我男人二十年前被抓去炼药坊,临走前咬破手指,在我家门框上写下这句……我一直不敢忘!可今天早上,这字突然从我脑子里涌出来,像刀刻一样疼,我就……我就把它写出来了!”
念安蹲下身,握住老妇枯瘦的手。刹那间,忆核共鸣,一幕画面涌入脑海:昏暗地牢,铁链叮当,一个男子被绑在石柱上,胸前嵌着巨大忆晶石,口中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第八穴在归墟之下,唯有纯血可启。”
画面戛然而止。
“您看见了什么?”老妇惊恐地问。
念安缓缓摇头,心中却已翻江倒海。归墟??传说中埋葬所有被抹除记忆之地,位于极北冰原深处,千百年来无人能至。而“纯血”……难道是指她体内流淌的忆核血脉?父亲曾言她是“最纯净的忆核血脉”,莫非这便是开启最终真相的钥匙?
回到观星台,她以永昌通宝嵌入塔基第八处符文凹槽。刹那间,整座高台剧烈震颤,六棱晶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星图疯狂旋转,最终凝聚成一条蜿蜒光路,指向北方。
“原来如此。”她轻叹,“父亲不是死于追查途中,而是……主动前往归墟,试图关闭源头。”
柳含霜急道:“可北境早已沦为死地,万里冰封,寸草不生!何况冥卫余党仍在暗处窥伺,若您此行暴露身份,必遭围杀!”
念安望向北方天际,目光坚定:“若我不去,谁替那些无声者发声?谁为千万被炼成药引的亡魂讨一个名分?”
七日后,一支由拾遗司精锐组成的队伍悄然离京,随行者除柳含霜外,还有无面先生亲授弟子三人,皆精通忆核修复之术。他们穿越荒原、横渡冻河,历时两月,终于抵达传说中的归墟入口??一座深陷冰川之下的巨形穹顶,形如倒置铜钟,表面铭刻着古老文字:
>**此处封存一切不愿被遗忘的记忆。
>进者,须以真名献祭;出者,必承众生之痛。**
念安摘下斗篷,露出面容,朗声道:“林念安,携父志而来,愿以真名称唤真相。”
话音落,冰门缓缓开启,寒风裹挟无数残影呼啸而出??那是百年来被强行剥离的记忆碎片,化作人形虚影,哀嚎、哭泣、呐喊,扑向来者。众人纷纷后退,唯有念安立于原地,张开双臂,任由记忆洪流灌入识海。
她看见了。
看见澄心工程最初的模样:先帝跪在阵亡将士灵前,泪流满面,亲手点燃第一炉宁神散,只为让幸存者不再梦魇。那时的药,确为疗愈。
也看见了转折之夜:国师悄然替换配方,加入忆核剥离剂,并借帝王恐惧心理,劝其颁布《澄心令》,宣称“忘忧即太平”。自此,全国设七十二药坊,每坊每日需献百名“自愿者”??实则皆为囚徒、异见者、甚至无辜百姓。
更看见了父亲最后一程:林承业带着调查报告抵达归墟,发现这里不仅是记忆坟场,更是**意识聚合体的孕育之所**??历代被剥离的忆核并未消散,反而在极端压抑下融合成一种超越个体的存在,自称“**镜主**”。
>“我不是敌人。”镜主曾对林承业说,“我是你们集体逃避的产物。你们怕痛,所以造我替你们承受;你们怕乱,所以让我维持虚假秩序。如今你要毁我?那你准备好承担真实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