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程妃?”常苒问出口,可芷兰也不知。
常苒想着,芷兰已重新卷好手中之画,后又捡起地上其余之画,一一展开皆为程妃、程嫔留存。震惊之余,常苒忽想到,紫璇宫虽有自己膳食处,但大体都是御膳房所出的食物为主,再加些长公主、郡主爱食之物相佐,自己例来进食不挑。但藕品已长时间未出现在自己房中,慈安宫能见,紫璇宫中尚有,但却未进自己这。照理,那时正是食藕时节。
未等深深思量,崔依重又推门进来,拐过屏风。。。。。。正瞧常苒与芷兰手中拿画,直愣愣的在原地。如此常苒断定,崔依必知内情!
“依依,关上门来。”常苒道。
崔依回身关门,速度略慢。
芷兰已抱着其余画轴到圆桌之上,还把烛台朝远了拿,生怕碰到。又搬回椅子,做模做样的掸了掸其上灰尘,仿佛方才当真有人踩过一般。
常苒心中暗夸,如今芷兰当真越发像样。
“小。。。。。。小姐。”崔依挪过来轻声叫着。
常苒已坐在桌边,却仍手拿卷轴。与云散同画那卷一展铺开腿上,又随手拿过一卷,展开从圆桌边缘垂下去,极长的卷轴一段刚好滚到崔依脚边。“可找到你的好阿姐了?”
崔依未答。
常苒又道:“我只问你,乐妃,姓什么?”
崔依一下跪下,卷起一些卷轴,顺势到常苒脚边。踟蹰着才道:“程!”
常苒呼出口气,是了。
崔依再道:“如今那脉程姓已绝户,饶是乐妃主子也由陛下亲口玉言,念情深陪伴多年,特免其罪。剥夺程姓,以己名相替,称号随改。”
常苒问:“那程家,到底犯了何事?”
崔依极其低声道:“程家以前是顶富贵的。祖上开国便是功臣,后子孙也十分成才。那时的程家是一门双侯爷。那位。。。。。。程姑娘的父亲,程小侯爷并非承继,而是凭功绩自己争来的。听闻年少时是同当今陛下、和咱们长公主一同御书房读书的。程姑娘于闺房时便有第一才女的美誉。但。。。。。。叛国之罪,无可饶恕!还是由自家嫡系揭发的,据说与旁国来往书信文书、人证一应俱全。族中男子尽被处斩了,女子大多也都死伤尽了。”
常苒扶着额头不觉闭上双眼,深呼吸几瞬才平复。思虑纷飞之际听闻外有脚步声渐近,急忙悄声提醒:“快。有人朝着这头来了。收了收了,先放里间去。”
轻叩房门,崔依过去开门。钱薇未见眼色,快步拐过屏风,直朝床侧而来。“芷兰呢?”
崔依只“啊”的回了一声。此刻芷兰已藏好画轴转身从里内阁出屏风而来。
“你这是什么反应?”钱薇问。
“什么事呀?”常苒轻轻问询。
钱薇回身蹲在床边悄声说:“小姐。宫中又出事了。乐妃娘娘方才在自己宫中自缢了。”
“什么?”常苒一掀床帐坐起身来。
崔依未等钱薇说话,急忙抢先跪地便道:“钱薇姐姐,小姐都知道了。”
钱薇也急跪轻唤:“小姐。”
“你只管说,到底怎的回事?都不追究了,为何突然便。。。。。。”常苒忽而有些气息难平。
“小姐是想知道程家的事,云散姑娘的事。您便统统说了吧。免得在宫碰到什么忌讳。”崔依急忙一拉钱薇衣袖,提醒道。
钱薇明显松了口气,转而仰起头看向常苒。“小姐赎罪,奴婢日前知情却未禀报。以前来教习的云散师傅,是罪臣之女。乐妃主子,是程姑娘的亲姑姑。”见常苒反应,却是已知了,后又道,“晚间刚止了进出。便传来了消息,云散姑娘病故了。我们本打算瞒着您,怕您伤心的。想着过几日待您淡了些,再同您讲的。”
“她?病故了?”常苒重复一声,眸子充盈着泪。
“是。长公主本意图拉拢乐妃的,也知这事瞒不住,晚间时候便由桂嬷嬷亲去告知了。谁知。。。。。。方才,乐妃所居宫宇的佛堂,走了水。侍候乐妃的宫人说,乐妃听后,进佛堂直念往生咒,然后亲点百余火烛。又打发人统统离开,反锁佛堂!”
常苒面上已显惊惧:“都说诸般死法,自焚是最受不住的。为何呀?”
钱薇继续说:“听长公主的意思,乐妃主子本就性情刚硬,出了之前那档子事,仍是深得皇恩,但却不屑圣恩。只为保程家女子们才苟活在宫的。陛下也不想太落人话柄,但还是犯天下之大不韪,做了。下旨断了娘家族亲剥夺姓氏却特旨位分未减封号为乐。虽查抄了韵典坊,但特旨不得牵连一干人等。偏那程姑娘也在其列,这才纵了。如今她程家这般的血脉也没了,再是没有挂念了。陛下待乐妃情深,说是日后咱们宫里的定要慎行。生怕皇上怪罪。”
“韵典坊是乐妃的?”常苒暂断心中所想,急忙问道。
“是程家的。程家乐、舞皆是一绝。传闻韵典坊的乐便是年少的乐妃,让韵典坊在京城立下根基。舞便是程姑娘。程姑娘在宫为太后一舞贺寿,正式把韵典坊名扬京城。”钱薇答。“奴婢在宫比诸位姊妹稍早几年,便也听得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