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一日,子时。
夜色渐浓,星光暗淡,一弯新月歪挂在天上,衬得子夜如清水泼墨。
几个人影悄悄摸进了江楚杰的院子,她们一路走来,如入无人之境。
每晚这个时辰,江楚杰就把下人全都打发出去,连个内院里贴身伺候的都不留。
今日午后他又大发雷霆在院中杖毙了一个丫鬟,下人们此刻更是躲得远远的,根本无人再敢靠近。
江希月领着喜宝和竹影蹑手蹑脚来到正屋外,三人将耳朵小心贴在门上,仔细聆听里面的动静。
屋檐上的两个暗卫也伸长了脖子。
“她们在搞什么名堂?”一个暗卫压低了嗓音。
“谁知道,咱们只管盯着,反正竹影在呢。。。。。”
话音刚落,竹影忽然一手拉起一个,带着江希月和喜宝飞身上了院墙。
两个暗卫慌忙躲起来,再探头去看,她们已经闪身去了后院。
江楚杰的卧房靠近后花园,这里百花齐放,空气里浮动着各种暗香,让人一时间混了季节,仿佛春日已经提前到来。
原主这个哥哥,从小就是京都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学问武功文章样样不行,从小不知挨了将军多少顿板子和皮鞭,可他的脾气倔,就是不从文,也坚决不从武。
后来将军索性放任不管了,他便活得愈加随性放纵,在京城那些知名的风月场里混得是风生水起,交的朋友也都是五花八门,只要相熟,无不可称兄道弟。
他在府里更是肆意风流,难得不出府的日子,他就爱在院中赏花品茗,听说这个后花园当年可是花了重金特意聘请皇室花匠来府里亲自设计栽培,以确保一年四季,都能百花齐放。
怪不得这院子叫百花苑,江希月暗忖,刚才她们趴在前面听不真切,所以她们翻墙绕到了后院。
她带头挪着腿走到卧房窗外,三人齐齐蹲下,江希月将一只手指比在唇上,另外两人点点头。
慢慢往上,她悄悄去推那窗棱,发现没有锁死,心里登时一喜,又加了点力道把那窗子缝隙推得更大些。
房里的声音清晰了不少。
“嗯~”
“哼~”
女人的娇喘声从窗缝里飘出来,喜宝顿时面红耳赤,竹影连忙捂住她的嘴,怕她发出声音。
江希月满意地对竹影点了点头,接着又大着胆子把窗子向里推得更深了些,房中的情景此时便显露了出来。
里头似乎点了灯,光线却很昏暗,烛火闪闪烁烁映得床榻上那一对壁人影影幢幢。
那女子只穿了一件贴身小衣,一头乌黑的长发垂落肩头,遮住了两条莹白玉臂上的斑斑点点。
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纤细的腰身,男子在她背后紧紧贴着,宠溺的用长满胡茬的下巴去蹭她的颈窝,惹得她娇喘连连。
两人的外衫随意丢下,散得到处都是,桌上的酒壶空了,杯盏倒了,屋内虽未燃香,那靡靡酒味与纵情求欢的气息却弥漫其间。
江希月忽然发现,窗子开了这么久,却没有半丝热气从里头跑出来。
这说明里面的温度和外面是一样的。
不对,她甚至觉得屋里更冷,简直冷如刺骨寒冰。
她开始担心江楚杰,再往塌上看去,却生生撞进一双冰冷的红瞳。
那女子直勾勾盯着她。
她描眉入鬓、唇色艳丽,黑发慢慢舞动起来,显得她惨白的双颊更加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