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围观的两人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殷总厨更是直言:“火候都控制不了,还夸下海口。我看小娘子你啊,放弃得了。失败并不可耻,可耻的是人没有自知之明。”
她并未搭理,只默默地往锅里舀上水,又细细刷洗。
眼见话语并没有杀伤力,殷总厨和副厨小声嘀咕过后,转身要往外头走。
宋衍眼疾手快,扔下柴火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领子:“总厨这是要去哪儿?”
殷总厨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原先瞧着这两人既文弱又穷酸,总觉得是那种爱说大话的乡下人。空有一张烂嘴皮,也不觉得有什么实际的能耐。
如今忽地脖颈处一紧,对上迎面逼仄的眼神,原先那尖酸刻薄的气头登时便泄了大半。
他干干地笑了两声:“我只是想活动活动筋骨。”
再晚一刻便要锁脖的男人松下勒紧的手,很是客气地替他整理好衣襟:“外面人多乱着,并不适合总厨活动筋骨。我觉得这里就挺好。我看着你,别想搞什么别的幺蛾子。”
殷总厨心里虽纳闷,却还是不自觉地低头俯身应和道:“是,是。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一旁跟着的副厨见他这般,也跟着赔笑脸。
等宋衍又坐回灶膛前,一直沉默的副厨同他小声道:“这人怪吓人的。”
“这不是废话么。你看他那眼神,锋利得能穿刀子。你哥我也是混过世道的,这种眼神一看就知道,干过那个。”
殷总厨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下。
副厨到底不禁吓,看他这样,又瞄了眼宋衍,瑟缩了下脖子。
姜姀那头还在忙碌。
锅已经涮好,但眼下却不是急于动手的时候。她得琢磨琢磨怎么控制火候,要不然费半天劲,做的又是无用功。
盘缠袋容量有限,所以早晨从山上摘下来的姑稔子就那么些,留给她试错的机会不多了。
她一如先前那般,绕着灶具又走了两圈。
果不其然,看见宋衍坐着的那个位置的触手可及处,还有一个微小的机关。
她尝试着捣鼓了一阵,发现把机关朝右手边拨去,火力就会更大些。反之,向左手边移开,火力就肉眼可见地变小。移至某个合适的位置,就能保证锅底维持恰到好处的中小火。
她当即起锅烧油。这回油温明显升得慢。她用筷子戳在锅里,见筷子周围冒起小泡,就知道时候正好。
姑稔子骨碌碌地滚进锅里,原本还有些许发闷的紫色经过热油一炸,登时变得更为鲜亮。
又过了一些时候,姑稔子在热油里开了口,油香混着清甜的果香在后厨里弥漫。
“好像……还不错。”副厨偷瞄了殷总厨一眼,见他表情严肃,也不敢再多说话。
果子很快炸好,姜姀将其盛出来,控过油后放在一旁备用。
锅里剩下的底油不能浪费。她舀出来一部分,剩下的继续加入砂糖和水,保持中小火,一刻不停地用铲子在锅里搅拌,直到糖水渐渐浓稠,在锅里沸腾出微小的气泡。
此时的糖色已经泛起些微焦黄,空气里都是焦糖的甜香。再加上荤油的佐衬,焦糖的香气更显得饱满立体。
她用筷子蘸了一点过了遍凉水,糖块凝固得恰好,舔上一口,甜而不腻。时候到了。
宋衍照着她的指示迅速熄火。她把原先盛出来的姑稔子再倒回去略微翻动。此时再装盘,一份拉丝又脆甜的拔丝果子就大功告成了。
在不远处站着的殷总厨和副厨都伸着脖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