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灯灯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拎得清的人。
比如说,她朝着老是带头起哄嘲笑的方睿的两个人,一人头上砸了一个熟透了的甜柿子的举动与她没收了方睿作弊的禁咒珠这两件事,根本不冲突。
方睿被架在台上,不得不继续圆谎。看到替他出头的人是本该中了蛊术的方灯灯时,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她究竟是怎么解开蛊术的?给他这东西的散修说过,除非将她的肠子扯出来找到蛊虫藏身之处外,再无别的办法。她怎么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散修曾叮嘱他,要是不控制住方灯灯的心神,她一定会对机巧堂眼下的危机不管不顾。所以方睿才自告奋勇,接下了这个脏活。
方灯灯状若无意地冲着方睿翻了个白眼,显然是恨他恨得牙痒痒。
一条一米长的长板凳在方灯灯与嘲笑方睿的二人的撕打中被抬上了台。
“睿子,让它也当我们的面走两步,我们就相信你!”
方睿咬紧后槽牙,“谁说我不行!我这就让你们见识见识!”
牛皮吹出去以后,他开始当场布阵找一些平日里用得上的工具,样样齐全,却独独缺了那颗禁咒珠。
他不信邪地又翻找了储物囊,里面仍是没有见着,甚至连备用的几颗也一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方睿这下才真正傻在原地。
底下的方灯灯冷哼一声,不屑地挪开了眼。投机取巧宛若镜中月水中花,靠的不是自己的真本事,他也不害臊。
“方灯灯,是不是你偷了我的……”方睿看到方灯灯无趣地离开,突然朝着她的背影大吼,说到后面,意识到自己即将说错话,便赶紧收声。
方灯灯头也不回,本想离开奇珍阁,却被几个分堂主给拦了下来。
“方灯灯,你这样为难方睿就不对了。快将他的工具还给他!”方睿的叔叔率先发话。
“原以为我们能心平气和地当做陌生人了,没想到你心胸如此狭隘,他是你的朋友,你怎么忍心看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
方灯灯听了都想笑,“怎么着?一个个倚老卖老,跟我耍不要脸是吧?本来想给的,你这一说,我还非不还了。你们说的太对了,我怎么心胸这么狭隘,怎么能惹你们这么生气,真是太好了啊!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略略略。”她办了个鬼脸。
几个老男人的脸上挂不住,他们没成想,以前那个瞻前顾后的内向小丫头竟会有如此桀骜的一面。一点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我们可是你的长辈!你怎能如此口气!”
现在的方灯灯压根不吃这套,“好好好,既然你们还认我,我也勉强愿意孝敬你们。要么你们晚上别睡死了,不然小心我把你们孩子半夜抓了丢去冰渊!我可也是他们的长辈。”
听到她旧事重提,几人的脸都黑了。因为此事,确实是机巧堂上下对不住她。
方灯灯的威风还没耍够,多年憋屈的恶气几乎在此刻尽数爆发出来。比起好聚好散,各自体面,她宁可当下撕破脸皮,老死不相往来。
她离了机巧堂,照样过得很好。何必委曲求全给他们面子。
“这不是方睿吗?没了禁咒珠弄虚作假,得不到家长们的表扬啦?你就这点出息。还把我竞争对手,好大的脸呀!”
方灯灯露出了一个狂妄的笑容,直勾勾地盯着站在台上却躲在机巧堂堂主们身后的方睿。
方睿的脸烧得发烫,他的秘密竟如此轻易地被揭穿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方巧思听了方灯灯的话,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一方面是可惜御物术未能被掌握,另一方面也是为门下弟子走歪门邪道的痛心。
两种失望的情绪相权衡,可能他对前者的惋惜更多,因为,他对方睿并没有报太大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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