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不会无辜做梦,所有来自女巫的梦都是某种预兆。
尤露感觉自己睡在一片由鳞片织成的毯子上,那鳞片起伏坚硬又冰冷,但尤露却觉得睡得十分舒服。
恍然间她仿佛又回到上一世燥热沉闷的夏天,躺在微凉的麻将竹席,老家乡下的老旧吊扇嘎吱作响。外婆坐在门口,门外传来河水流动和小孩子嬉闹的声音。河水的凉意仿佛都随着那吵闹声,为睡觉的尤露驱散热气。
尤露虽然意识清醒了些,却还是睁不开双眼。她感到有些冷,又有些疲惫。
这时她仿佛到了求学时,回到她从小到大无数个苦学的冬天,裹着并不能让她感到温暖的厚重冬衣,趴在冰冷的桌子上午休片刻。那些来自教室、图书馆、咖啡厅的冰冷桌椅并不能让疲惫的尤露得到片刻喘气。
身下的垫子越来越冷,冷到仿佛冻结了尤露的心脏。她整个人都被冻僵了,甚至连打冷颤都做不到。尤露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那种浓得化不开的疲惫感把她的身体淹没。她的心跳先死急速的加快几乎疯狂,随后频率便像断崖式下跌,直到停止。
这分明是她趴在工位上休息,猝死的那一晚。
把自己的人生再经历一遍,对做梦者来说究竟是不是梦魇?
“别哭。”
尤露感到有人抱住了自己,人与人之间的体温让尤露无比眷恋。她本能的蜷缩到,那个有着无比熟悉气息的人怀里。
那人如亲吻蝴蝶翅膀般轻柔的吻着尤露的眼泪,他的气息不稳吹乱了尤露的睫毛。
尤露虽然睁不开眼,但在一片漆黑的虚无之中,尤露也能感受到那人对自己无比的珍视。
“抱歉,我太想了解你的一切了。”他近乎语无伦次,语气满是愧疚和自责。“没事了,我在这里。”
“永远守护你、永远等候你、永远爱你。”
“永远属于你。”
“你是谁?”
等尤露问出这句话,梦境却像迷雾般悄无声息的消散了。若不是尤露心脏的跳动还有身上的余温,那场梦真的就如同消失的泡影了无踪。
“怎么了?”克洛斯上前关心尤露。
“没事。”尤露扶着额头,梦的内容太多,让她头脑发胀。
“真的没事?”克洛斯看出尤露状态不好,不愿让尤露一个人硬撑。“别忘了,你还要帮我解除封印,所以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告诉我好吗?”
“就当是公平交易。”
克洛斯表面上这么说着,语气里却是掩盖不住的担心。它落到尤露的大腿处,双爪揣起来放在胸前。
尤露被它这幅寻常家猫的样子逗笑了。“所以你的真身也是猫之类的吗?”
尤露知道,克洛斯是被女巫抽出了灵魂后,真名封印在这具骷髅猫的身体里。
“你见到了就知道了。”克洛斯漫不经心的舔着爪子,开始洗脸。
尤露看了看睡在他枕边的斯维坦,小龙把自己盘成一个圈。尤露估计斯维坦还要沉睡一段时间,突然有些羡慕他这样安稳的睡眠。
“不过你为什么这么了解安德尼的事。”尤露起床,用被子给小龙团了个窝,将他放到窝中。
克洛斯看到尤露把斯维坦抱到窝里,打了个喷嚏十分不屑的看着斯维坦。
“因为我也来自森林反面。”
“那正好,本来今天也是打算去解开你真身的封印,说不定正好可以和安德尼们谈谈。”尤露伸了个懒腰,绿色的森林魔法两道从脚底螺旋上升围绕尤露的身体。
光晕散去刚才还乱糟糟的头发和朴素的睡衣,立马焕然一新变了一副装扮。
“不过你为什么老是和斯维坦过不去,你们两个也没有什么冲突吧。”
“哼哼。”克洛斯只哼哼不说话,它在心里已经把某条龙吐槽完了。明明如此强大,却还天天在女巫面前装脆弱无助。还经常趁机自己睡觉,到梦里威胁自己。可面对乌云之主,自己有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被他搓圆捏扁。
要说为什么克洛斯讨厌斯维坦,就两个字“装货”!
“行吧,你自己开心就行。”尤露从来不要求小朋友之间要和睦相处,不打架就行。
“走吧,我们去反面吧。”
尤露带着克洛斯刚出门,就被树屋外的景色给震惊了。那一大片的入梦草都开花了,老实说她只从种下种子之后,就没有怎么管理过田地,偶尔也只是施放片乌云浇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