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重的一声响,谢灵知疼得轻声抽了口气。
她不敢说话。
良久,她感觉有一双手放在了她的头上,真的就是放,没有多余的力道,完全就是放松下来,但谢灵知已经紧张得全身上下出了一层汗,最里面的衣服也被汗涔湿了,她咬着唇,更害怕贺经稍微一挪手,她的脖子就要皮骨分离了。
贺经不知感觉到了什么,竟然还有心情笑了一声,声音在紧迫的环境中显得可怖:“就这么怕?”
谢灵知不想死,但她倒也做不出来痛哭流涕说出别杀我的话,只能默不吭声,但她阻止不了微微颤抖的身体。
“你在查我?”
谢灵知心脏剧烈颤动,紧张到疯狂眨眼,头脑风暴在组织言辞。
“几条命就敢查我?”贺经的手用力,压得手下的那颗头直往下倒。
谢灵知面露难堪,匆忙解释道:“殿下是不是误会什么了,灵知势单力薄,在京中并无任何亲朋好友,就是给我一百条命都不敢查您啊。”
此时的谢灵知心中没有太多想法,她只很强烈地明白不能认下这件事,要不然贺经真的能杀她三百个来回不带转弯的。
她就是给人当幕僚出身的,属下没了忠诚,哪怕有顶天的才华都不能要,想当年这句话她还送给过商作。
“嘶!”谢灵知从牙缝中挤出一声,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这个时候了都走神,你不会真的是活腻了来我这儿找刺激的吧?”听语气就知道贺经颇为不解。
即使当下被松开,谢灵知仍旧不敢打包票她明白对方的想法。
“殿下明鉴,灵知不知错在何处。”她语气坚定,好似真被人冤枉大了,如果贺经不是有十足的把握,说不定真的会被她的表演感染到。
“不知错在何处?好啊好啊。”贺经说海的声音里还带着笑,仿佛心情很好,但谢灵知听着却莫名从心底泛起了一股冷意。
贺经慢步到了院落中央,谢灵知一时进退两难,她不知道该不该跟着进去,但她现在还是跪着的,难不成让她膝行前去?
谢灵知自认为受不了这种羞辱。
她装死,待在原地不动。
“难道还等着本王请你吗?”贺经看见她没跟上来,气得想要呕血。
谢灵知没办法了,硬着头皮抬头,看见贺经冷漠修长的背影,她一拎裙摆,快步走到贺经近前,在对方背后两步处重新跪下。
“殿下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谢灵知咽了下口水,非常紧张道。
贺经冷笑了声,脚步缓缓移动,转身面对谢灵知,却没让人起来。
“你是说本王冤枉你?”语气异常平静,却有种阴森的冷感。
身上的汗水变得冰凉,湿冷地贴住皮肤,谢灵知不可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灵知是殿下的臣子,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让我猜猜,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查我的动向?昨日?上个月?灵知,你看起来对我这个殿下有万般多的不满啊!”贺经轻笑着,嗓音好像在谢灵知裸露的脖颈上丝滑游走。
如同拔了鳞片的蛇,冷血动物。
她不知道贺经知道多少,但她记得分明只是让李大悄摸摸去江南查,按理说,利用李大的身份在江南办事,不应该引起任何怀疑的。
一个妻儿老小都死在江南水患中的人,无论是表现出任何对这件事情的关心,有心之人再怎么查也只会是觉得他太伤心了。
“怎么?在纠结待会儿怎么狡辩吗?”
贺经从不信口开河,对于谢灵知这类无需忌惮的人物,他更没有必要这样做。
不多时,谢灵知心中就明白了利弊。
她眼珠子转了转,态度可怜真诚:“灵知追随殿下近半年之久,旁人不清楚,殿下还不知道我的品格吗?我对殿下绝无二心,是我一时猪油蒙了心,我是女子,殿下身边能人万千,我只是、只是想更好为殿下效忠!”
哪怕她说得再真挚,贺经又不是七岁稚童,怎么可能相信这种离谱理由。他微眯双眼,目光在跪着的人身上流转,“你喜欢我?”
他思索良久,终于得出了这个答案。
谢灵知震惊得天灵盖发麻,直直地抬头目视贺经,满脸不可置信,眼珠子瞪得浑圆,像有怒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