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如刀,刮过并州城高耸的城墙,出尖锐的呼啸。
议事厅内,鎏金炭盆烧得正旺,可一众公孙家长老的脸色却比厅外的冰雪还要阴沉。
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些长老们早已在柳林精心编织的利益网中盆满钵满,如今公孙硕竟要砸他们的饭碗,这无疑是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长老公孙明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沉甸甸的肥肉,肥厚的手掌微微颤抖。
他心里清楚,他们不过是柳林手中的傀儡。回想这些年,那些轻而易举就能碰到的高手与饱学之士,看似为公孙家效力,实则是柳林布下的棋子。
街头巷尾,时常能看到合一境界的强者,主动请缨去做并州兵士,而后奋勇杀敌,剿灭匪患,迅晋升为百户、千户。这等怪事,只要稍加思索,便能察觉其中蹊跷。
可即便知晓,又能如何?公孙家曾经的硬骨头、有能耐的长老,早已被柳林赶尽杀绝,剩下的,大多是像他这样贪生怕死、胸无大志的平庸之辈。
“唉……”
公孙明重重地叹了口气,肥硕的身躯微微佝偻,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咱们都清楚这背后的门道,可又能怎样?反抗柳大人,那无疑是以卵击石。”
长老公孙正端起茶盏,却现茶水早已凉透,他皱了皱眉头,将茶盏重重地放回桌上:
“没错,如今咱们只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享受这清闲富贵的日子就好。可公孙硕这一闹,恐怕要坏了咱们的好事啊。”
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公孙婀娜静静地坐在主位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曾几何时,她也觉得臣服于柳林是奇耻大辱,可如今,她的想法早已改变。柳林的智谋与手段,让她深信此人迟早会统一天下。
到那时,公孙家的兴衰或许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身为柳林的女人,若能生下儿子,母凭子贵,便能尽享一生荣华富贵。与这些只知贪图享乐的草包长老相比,柳林无疑是她实现抱负的最佳依靠。
“诸位!”公孙婀娜突然站起身来,华美的裙摆如同一朵盛开的牡丹,“公孙硕此举,绝不能姑息。一旦朝廷介入,取消公孙家对并州的掌控,派来新的官员,咱们的下场,诸位想过吗?”
公孙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烁不定:“家主所言极是。咱们如今的财富,说不定会招来新官员的觊觎,到时候,恐怕连性命都难以保全。”
公孙明握紧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绝不能让公孙硕得逞!咱们必须采取行动,让他知道,招惹咱们公孙家,没有好下场!”
一时间,议事厅内群情激愤,众人纷纷表态,要阻止公孙硕的计划。公孙婀娜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她看来,这些长老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而她,有着更为长远的打算……一场围绕公孙硕的危机,如汹涌的潮水,即将席卷而来,而公孙家在这权力的旋涡中,又将何去何从?
刺史府被阴霾笼罩,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在府邸上空,仿佛随时都会坍塌下来。檐角的铜铃在狂风中疯狂摇晃,出尖锐刺耳的声响,与庭院里枯枝败叶的簌簌声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股阴森的氛围。
公孙硕身着素色长袍,在书房里焦灼地来回踱步,鞋底与青砖碰撞,出急促而凌乱的“嗒嗒”声。他满心期待太子殿下或六皇子的援助,时不时抬眼望向窗外,试图捕捉那一丝希望的曙光。桌上的茶盏早已冷却,茶渍在杯底留下一圈暗沉的痕迹,宛如他此刻愈沉重的心情。
突然,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书房内短暂的寂静。公孙硕眉头紧锁,停下脚步,脸上写满疑惑。还没等他做出反应,书房的门“砰”地一声被人用力推开,刺骨的寒风裹挟着公孙家一众长老冲了进来。
公孙明满脸横肉因愤怒而扭曲,一双三角眼瞪得滚圆,恶狠狠地盯着公孙硕,大声吼道:“公孙硕!你干的好事!昨夜你竟派人深夜出城,行踪被妖族和蛮族的探子现。那些探子顺着他们的路线,引来了大批蛮兵,他们在并州烧杀抢掠,百姓死伤无数!”说到这里,公孙明气得浑身抖,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公孙正双手抱胸,脸上挂着嘲讽的冷笑,向前踏出一步,冷冷地说道:“哼!百姓流离失所,哭声震天,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到底与妖族和蛮族达成了什么交易?是不是想把并州拱手相让?”
公孙硕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后背紧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他望着眼前气势汹汹的众人,眼中满是慌乱与不解,刚想开口辩解,公孙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闪过一道冰冷的寒光,冷冷地说:“事到如今,你狡辩也没用!人证物证俱在,你妄图勾结外敌的罪行,铁证如山!”
随着长老们步步紧逼,公孙硕感觉胸口像被一块巨石压住,呼吸愈困难,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慢慢掐住他的咽喉。就在这时,那些平日里依附于公孙家长老派系的官员们也纷纷涌入书房。他们一个个义愤填膺,有的怒目圆睁,对着公孙硕指指点点,有的则交头接耳,言语间充满指责。
“平日里看公孙大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没想到竟做出这等通敌叛国的勾当!”
“没错!这是要将并州百姓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啊!”
公孙硕望着周围一张张愤怒的面孔,双腿软,心中充满绝望。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等来的不是救星,而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致命指控,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在刺史府昏暗压抑的书房里,烛火随着穿堂风剧烈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扭曲拉长,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宛如张牙舞爪的巨兽。公孙硕的贴身随从们,听闻长老们这番诬陷,个个义愤填膺,眼眶通红,脖颈青筋暴起,忍不住要为自家主子争辩一二。
赵虎率先按捺不住,他向前跨出一大步,腰间佩刀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声音如洪钟般震得人耳鼓疼:“你们血口喷人!我家公子一心为并州百姓谋福祉,怎么可能勾结妖族和蛮族,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李平紧跟其后,镜片后的双眼瞪得滚圆,双手挥舞着,情绪激动地叫嚷:“对!这其中必定有误会。公子这些日子都在府中,从未有过任何通敌之举!”
然而,公孙明冷哼一声,向前半步,粗壮的身躯仿若一座小山,散着无形的压迫感:“放肆!你们这些小辈,竟敢在我等长辈面前胡言乱语!在公孙家族的族谱上,你们的名字都赫然在列,论辈分,我是你们实打实的长辈!如今公孙硕犯下大错,证据确凿,岂容你们狡辩!”
公孙正双手抱胸,下巴微微扬起,脸上的冷笑愈明显:“平日里就该好好管教你们,让你们懂得尊卑有序。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敢在这儿顶撞长辈,简直目无尊长!”
公孙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在摇曳的烛光下闪过一道冷光,声音尖细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公孙硕通敌之事,证据确凿,在场众人都已查实。你们若再执迷不悟,为他强词夺理,便是与整个公孙家族为敌!”
面对长老们的轮番指责,张福的拳头攥得白,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却又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王二则紧咬下唇,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无奈。尽管他们心中坚信公孙硕的清白,可长老们搬出家族辈分这一紧箍咒,让他们在这场争辩中瞬间陷入被动,一时竟无言以对,气氛陷入僵局,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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