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不住地从澹台训知嘴里冒出来,他用最后一点力气抱紧扶桑,在他耳边道:“谁都别想杀我,我就算要?死,也只能死在你手里……扶桑,我要?你永远记得?我。”
滚烫的鲜血源源不断地流进扶桑脖子里,他却只觉得?冷,冷得?刺骨。
“能在临死之前见你一面,我可?以瞑目了……如果……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会……好好待你。扶桑,我……我爱……”
最后一个字没来得?及说出口,话音戛然而止。
扶桑闭上?眼睛,霎时泪如雨下。
夏景和薛隐一前?一后走?进来,薛隐手中的玄铁剑架在夏景的脖子上。
扶桑和澹台训知依旧抱在一起,澹台训知的头靠在扶桑的肩上,宛如一对亲密相依的恋人。
“殿下!”
夏景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旋即将矛头对准扶桑。
“柳扶桑,你怎么?可以杀他!他那么?爱你,你怎么?忍心杀他!你对所有人都好,为何偏偏对他这般狠毒?”
扶桑想要反驳,可他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心里置辩:不,不是我,他走?投无路选择自戕,与我无关?,我没有杀他,我没有……但他该死,春宴死得那么?惨,他应当为春宴偿命。
“为什么??我拼了命都求不来的东西,你却不屑一顾。都是奴婢,凭什么?你的命就那么?好??你什么?都不用做就有那么?多人爱你,可我费尽心机,到头来却落得一场空。苍天无眼,世?道不公啊!”
夏景惨笑几声,用充满怨毒的眼神盯着失魂落魄的扶桑,道:“殿下说,等他死以后,让我把那个女?人的下落告诉你,可我不会说的,你永远都别想见到她。你的人生已经足够圆满,也该留点遗憾才是,否则我会死不瞑目的。”
话音未落,夏景引颈自刎,鲜血飞溅,他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薛隐收剑入鞘,抬脚跨过夏景的尸体,走?到床边,拎着澹台训知的衣领,将他从?扶桑身上扯开,再?随手?丢在床上,对死者没有半点尊重。
扶桑满脸泪、浑身血,神情?呆滞地坐在那儿,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薛隐蹙眉看着他,道:“你没事罢?可有受伤?”
扶桑仰起头来,怔怔地看着他,好?像才刚认出他似的,弱声道:“薛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不知想到什么?,失神的双眼骤然焕发神采,扶桑用那只血淋淋的手?抓住薛隐的袖子,激动道:“是玉郎让你来找我的吗?我听说他病得很?严重,是真的吗?我想见他,薛大哥,你能不能带我去见他?”
自打五日前?无意间从?沈家三?少的口中得知澹台折玉病重的消息,扶桑就日夜忧思,从?嘉虞城到京城这一路又受尽颠簸之?苦,再?难受都咬牙忍着,刚到京城就落入澹台训知手?中,旧日真相被揭开,惊、愤、恨、愧、恸、惧……诸般情?绪剧烈地起伏,终于将他彻底压垮,不等薛隐回答他的回答,扶桑“哇”的一声吐了口血,紧接着便不省人事了。
薛隐扒了他身上的血衣,找来干净衣袍给他穿上,然后抱着他离开了这个隐秘的藏身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