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赢了,他就永远不要出现在她面前?;若是她输了,她就无条件答应他一个条件。
燕少慈的修为不比她低,可惜他并非出身名门,所修刀术不过平平,她有信心能赢下他。
谁知两人比试之地,乃是附近修士专门猎捕妖兽的树林,四周被设下了诸多锁妖阵,她措不及防下,误踩入了其中,若非燕少慈及时出手,她险些便受了重伤,而那?场比试,自也是她输了。
“你想做什么?”她冷眼?看着他,只觉自遇上这少年起?,她便一次比一次倒霉。
“也没什么特别的,”少年眼?底笑意更浓,“镇子?外有一棵姻缘树,我想让你与我在树下结同?心契。”
她目光闪烁,问他:“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在姻缘树之下,辜负真心者,是会受剜心失魂之苦的。”
少年却认真地看着她,那?双眼?睛好似变得格外炙热明?亮,他笑答道:“你又怎知我不是真心的?”
这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她不受控制地露出吃惊之色,她突然就发现,那?少年的眼?睛其实?很?漂亮,她也突然明?白了,为何自己一路过来,总是会遇上他。
后来,她并未真的与他结契,因?*他临时改了口,只说想与她一路同?行?,希望她不要再赶他走。
再后来,她决心与他私奔,约定好了在那?棵姻缘树下见,可她等了一日又一日,等来的却是她父亲,和奄奄一息的少年。
她的父亲,有苏氏的家主有苏应寒,给燕少慈种下了枯骨症,誓要生生世世将他二?人分?离,却又冠冕堂皇地,将这称之为考验。
她痛苦祈求,崩溃咒骂,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少年,在她最?爱他时,死在了她怀中。
直至最?后,她自断一尾,种入了他的灵魂,这般,往后的每一世,她都可以寻到他,而他也会在见到她后的第一眼?,爱上她。
这便是九尾赤狐最?特殊的狐衍之术。
之后,她就彻底与有苏氏断绝了关?系。
“濯灵,你一定会回头的,”有苏应寒看着她,眼?底是怜悯和笃定,“在生生世世的磋磨下,他对你的爱也会被磨平,他一定会背叛你。”
她脚步未停,也不没有回头。
她决不会回头!
在腕间的红线缠绕于?一处前?,有苏濯灵便猛地探出了另一只手。
尖锐鲜红的指甲瞬间延展而出,变成了锋利的妖爪,在沈鹤之最?不设防之时,她的五指便用力地捅入了他柔软的腹部,而原本聚在她腕间的红色灵丝也骤然消散,结契的进程被她硬生生地截断了。
想要挖走一个人的灵骨,便需趁其完全放下戒备时,但像沈鹤之这样的人,早已习惯了剑气环身,即使?是在睡梦时,也不会给旁人偷袭的机会。
但修士在施展同?心契时,却会将自己的命门弱点主动?暴露而出,这便是有苏濯灵为自己计划出的出手时机,也是她一定要与沈鹤之结契的原因。
此举实?在太过突然,沈鹤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而面前?的少女也解除了所有伪装,细密的绒毛自她面颊上生出,一双赤红的眼?眸也冷漠地望着他。
那?锋利的五指兀地扎入血肉后,就用力收缩,精准地握住了琉璃骨。
直至此时,沈鹤之终是明?白了她的意图,他一掌朝她胸口拍出,她却不躲不闪,只咬牙迎头而上。
而那?一掌,最?终也即将触上她时停住了,他看着她,眼?底满是痛楚之色。
沈鹤之没办法?杀她,他也不可能对她动?手,这点有苏濯灵一直都明?白,因为这是移情蛊附带的另一条效果。
中蛊之人,绝无法?杀死施蛊者。
琉璃骨被她自他腹部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中抽出,强烈的疼痛令他的脸色立即变得苍白,他踉跄了一步,面前?的少女却旋身而起?,退出木舟,脚尖点在了水面上。
她垂眸看向了自己的右手,便见沾满血的手心里,躺着一截闪耀着七彩琉璃之色的灵骨,这便是她这一路而来的目的了。
她再抬头看去,就见那?一叶扁舟之上的青年此时正捂着腹部的伤,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
他轻抿着唇,血色在赤红的喜服上晕开,变得浓重阴郁,而他那?望着她的眼?眸也宛如含着炙热的火,带着压不住的惊怒之色。
这般模样,就连有苏濯灵也不得不承认,这位沈剑君,的确生了一张艳丽无双的面庞,如此浓烈的情绪,令他的五官格外绮丽夺目,是人间不多见的殊色。
“你是有苏濯灵。”
“是,”她没有否认,“我一直与你假意恩爱,便是为夺得你的琉璃骨,救治我的爱人。”
“爱人”他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仿佛是觉得陌生。
“你一直在骗我?”
“是,”有苏濯灵已没有隐瞒的必要,“我心中所爱,从不是你,与你一起?的每一日,对我来说都是煎熬。”
像一把锋利细长的刀,深入骨髓,沈鹤之竟一时分?不清那?份疼痛到底是因为灵骨被强行?挖走,还是因为面前?之人那?冷漠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