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他本来就是爱她的?,否者那些欣喜到几乎痛楚的?情绪,又怎会克制不住地?在心底发酵
他想向她走去,又怕身?上?的?血会弄脏她的?视线;他想躲起来,却已没办法再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分毫。
可也是在这时,一声呼唤从远处传来。
“小云挽?”
少女的?眼眸似都因这道声音而变得?明亮,她回头看去,眼底露出?了笑意,而谢玉舟也很快几步走来。
“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谢玉舟紧张得?额头上?都冒了一层汗,“不是跟你说了吗,近些时日你就该生了,你要喜欢花,让你阮师叔来采不就好了!”
“实?在不行,你叫上?她陪你一起来也好!你自己跑出?来是要吓死我吗?”
“这么紧张做什么,”云挽笑道,“我自己的?状态我很清楚的?。”
“我能不紧张吗!”谢玉舟叫嚣了起来,“我这不是第一次当爹吗!”
一句话,如?兜头一盆凉水,让沈鹤之从头到脚都冷了下来,也让他猛然惊醒。
他恍惚着,险些踉跄着栽倒下去。
在愈发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他的?师妹被那快步走来少年牵住了手,她冲他轻轻的?笑着,并未否认他的?话,眼底也仿佛溢满了爱意。
云挽其实?很不爱笑,这点沈鹤之一直都知道,她平日里大多数时间都冷着一张脸,显得?极不好亲近,也不知是刻意的?,还是无意的?。
沈鹤之有?时甚至觉得?,他的?师妹是不是和他待久了,才这般不爱笑。
她笑起来其实?也很好看,是那种冷意褪却的?恬静,从前她对他笑时,他总会下意识安静下来,生怕多发出?些声响,那份笑意就会被打断
这些零碎的?念头不知是藏在哪段记忆中的?,好似直至此时才被他重新?记起。
他竟觉得?莫名的?恐慌,他也终于意识到,她信中所言的?确不假。
她心中爱所爱之人,一直都是谢玉舟,而她此时怀着的?孩子,也并不是他的?,而是她与谢玉舟的?孩子。
少年牵起她的?手:“姑奶奶,算我求你了,先?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再说,之后你想做什么,我绝对不拦着。”
少女似是觉得?好笑,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任他搀扶着向外走去。
两道身?影相互依偎着,都是带着些许稚气的?面庞,便仿佛是年龄相仿的?少年夫妻,极为的?登对。
沈鹤之望着逐渐远去的?两人,终是克制不住地?吐出?了一口血。
猩红染在粉白的?花瓣上?,格外的?刺眼。
他想,这样也好,他的?师妹,这般便算是得?偿所愿了。
她能与所爱之人相守,甚至孕育属于他们的?孩子,他也会真心地?祝福她,只要她高兴就好,也只愿她再不会落泪。
至于他,他不该再出?现在他们面前,归墟发生的?种种,或许会让云挽心怀芥蒂,他若继续留在太虚剑川,恐怕会让她为难。
沈鹤之又突然觉得?很轻松,他爱的?人本来就是有?苏濯灵,即使他无法接受她,但他仍是爱她的?,如?今他便不需违背自己的?本心,去回应云挽的?感情,更不必去对云挽肚子里的?孩子负责。
他该走了。
可是,他又该去哪呢?
他最终御剑离开了太虚剑川,只是在彻底走出?望仙道前,他还是支撑不住地?从飞剑上?摔了下去。
无霜剑掉落在了一旁,他伸手想去捡,可手掌刚一触上?,剑气就猛地?炸开,他的?手立时变得?鲜血淋漓,一道道的?剑伤从指尖遍布到手腕,血肉外翻着,令他有?些无措。
“为什么这么生气?”
他像是在问无霜剑,又好似在问自己。
那身?白衣都好似被完全打湿染红,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狼狈,强撑着的?那口气也像是彻底卸下。
沈鹤之突然又发现,他其实?并不觉得?轻松,他很痛苦,从未有?过的?痛苦,像是身?上?的?所有?伤都在此时爆发了,每一寸都深深地?折磨着他。又像是那股留存在他经?脉之中的?魔气在乱窜着撞击他的?经?脉。
他压制不住了,他真的?压制不住了,他太累了
厄骨在蠢蠢欲动,掌心的?净尘咒印也隐隐亮起了金光。
他他至少不能在这里,这里距离太虚剑川太近了,若魔气当真失控,恐怕会波及到云挽
沈鹤之凭借着最后一份意志,挣扎着想重新?站起身?,可在这个动作?做出?之前,他就又吐出?了一口血。
他半跪在地?,眼前是猩红的?血色,而在那血色之后,则是白茫茫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