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难不成还有什么合理的解释?”妙安凝视着他,“论起辈分,挽挽该叫你一声前辈了,你竟装起我的兄长来?和她套近乎!”
“你是我兄长吗?爹,你难道是想?让我从今以后?都叫你兄长吗?”
沈鹤之更加头疼起来?,他原本想?等出去之后?,再与妙安细细说明的,毕竟他自己这会儿还没缓过劲来?,但是他这个女儿自小?就在?他身边长大,又过于聪颖敏锐,他还真?很难瞒住她。
“其实”沈鹤之的嘴唇嗫嚅了一下,竟难得产生?了一种窘迫又紧张的情?绪,“其实她就是你娘。”
“你说什么!?”祝妙安差点没压住嗓门。
她第?一反应是沈鹤之在?骗她,但是她爹根本不是会糊弄人的性?格,而?且他如今这些反常的举动,这也?的确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我娘不是早在?我出生?时就死了吗?爹,你真?的确定吗?这不会是什么专门针对你的骗局吧?”
沈鹤之叹了口气:“我很确定。”
“你不是一直不明白我为何会同意赤狐族将质子?送来?我们太虚剑川吗?”他道,“我原本想?亲手杀死有苏濯灵,但赤狐家主却?以她的性?命做交易,说是愿意帮忙寻回云挽的转世,也?愿意使用狐衍之术助她忆起前世之事。”
妙安很吃惊,寻找已故之人的转世,再令其回忆起从前其实属于一种非常禁忌的手段,因为人一旦转世,便相当于变成另一个人了,若强行让他记起过往,就几乎等同于抹杀他新生?的意识,是极为狠毒的行为。
但她也?知晓她爹有多在?乎她娘,所以他会有这般想?法?,她也?不觉得奇怪。
只是
“爹,转世便是转世,是真?正的另一段新生?,而?且你不觉得现在?的娘过得很开心吗?你若强行让她记起前世,变成从前那个娘,她真?的会高兴吗?”
这话就像兜头一盆凉水,将沈鹤之那颗欣喜而?炙热的心浇得冰凉,又像是被一只手猛地攥紧,疼痛难忍。
现在?的云挽其实不是转世,但她同样没有过去的记忆,就像妙安说的那样,她如今很快乐,他看得出来?,她没有了从前的烦恼,也?不似以前那般过得小?心翼翼,若真?让她想?起过往,她真?的会高兴吗?还是会觉得痛苦?
他是亲手伤害过她的罪人,她会恨他吗?
许久之后?,沈鹤之才低低说了一句:“很多事我尚未弄明白,还需再调查一番,你先不要与她透露,等出去了再从长计议。”
妙安点了点头,神色间却?还是多了份忧心,她虽对娘没有任何印象,但她一直知道她爹有多在?乎她娘,也?总听沈鹤之和谢玉舟讲起云挽从前的事,若娘当真?能回来?,她也?会很开心,可她又担心死去多年的娘突然在?此时出现,并不是为了来?与他们团聚。
她再看向云挽时,眼?神变得很是不同,那是一种压不住的复杂和愁思,她终于明白了她们为何会一见如故,也?明白了云挽为何会舍身救她,原来?她竟是她素未蒙面的母亲
云挽再睁眼?时,体内已灵气充盈,队伍也?开始继续前进。
仍是由妙安打?头,断后?工作却?交给了沈鹤之,至于云挽,她同样在?队伍的末尾,走在?沈鹤之前面。
她发现有了沈鹤之的加入后?,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变快了,其他人也?没再如之前那般小?心翼翼。
沈鹤之走在?她身后?,她就总觉得他的目光时不时会落在?她身上,当然,也?可能是她的错觉。
沈鹤之没再如之前那般与她搭话,两人都沉默着,但云挽的注意却?会时不时就移到他身上,克制不住地关?注着他。
不知走了多久,四周的温度越来?越高,而?道路竟也?突然宽敞起来?,岩浆流淌在?石峰之间,像最浓墨重彩的勾勒,不时便会有火焰从旁喷吐。
终于,路的尽头出现了白茫茫的洞口,他们还未靠近,就隐隐听到了其内传来?的争吵声,妙安也?随之停下了脚步。
充斥着地火的洞穴,令众人的感知都钝化了,如此距离下,便听不清那些人在?争吵什么。
“应当是那群赤狐先我们一步找到了绑走赤狐圣女的贼人。”妙安做着判断,其他人也?点头表示了赞同。
她想?了想?,又道:“我们先用隐匿符遮掩气息,然后?偷偷靠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再借机出手。”
于是众人皆掏出符箓拍在?了身上。
当他们终于靠近洞口时,一处巨大的洞室也?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洞室上方开着大大小?小?的天井,折射出湿润的光线,下方则是一处巨大的潭水,潭水的中心开着一朵莲花状的火焰,那火焰炙热燃烧着,它?的根部则深扎在?水中,那便是地火最核心的火种了。
而?在?这样的环境中,正有两方人呈剑拔弩张之势。
站在?岸边身着橘红衣衫的一队人,应就是前来?救援的赤狐族人了。
莲花火焰旁,则悬坐着一名中年妇人,她身后?拖着六条长长的狐尾,且其上布着伤痕,看起来?狼狈不堪,但她的神情?却?相当的狰狞,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她手中拽了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绑着一个人,那个人恰被吊在?了地火的火焰之上,一旦绳子?放下,她便会整个掉入其中。
此人看起来?极为狼狈,身上有多处焦黑的烧伤,只隐约能看出是一名女子?。
“滕夫人,不要做这种蠢事,你若伤了濯灵小?姐的性?命,家主不会放过你的。”开口说话的乃是赤狐族的为首之人,他便是赤狐族的二当家。
那被悬绑之人,竟就是传闻中的赤狐圣女,有苏濯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