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昭昭愣怔片刻,最后,只是轻笑。
“不妨事。自然,大家伙,瞧我一个小丫头,给人拿脉诊断肯定会心生疑虑。”
舒远义听了她这番话,点了点头,长舒了口气,道:“我向您承诺过,您要是救得回我母亲的命,那就是我舒家的坐上宾。”
男人说着,招手示意着一旁的小厮。
回宫的马车上,聂昭昭望着被舒家夫妇强塞的一箱金银,觉着恍惚。
彻夜通明的太医院里,汪盈正就着滚烫的热茶爽口。
聂昭昭踏进院里时,已是半夜。今日,怕是回不了安置的小屋了。
纵使她的步子很轻,却在一片寂静中,弄出了些动静。
众人的视线不由地落在聂昭昭的身上,或不解,或怜惜,还有的,再看好戏。
“回来了?”
汪盈开了口,眼皮都不抬。
“是。”
“哎呀,聂大人,我应当叫您一声,聂大人。”
汪盈说得阴阳,聂昭昭不免蹙了眉头。她迎着汪盈的视线,站定在他的面前,质问:“汪大人,何出此言?”
“呵,”眼前的人发出一声不屑,吭哧着,言道:“你这刚进太医院,便出尽风头。”
“先是解决了舒嫔,又出宫,去救人?你真没把太医院放在眼里啊?”
“汪大人,话不是这么说。明明是你同舒嫔结怨,这才不为她把脉诊疗。”聂昭昭说得冷冽。这短短一日,她也多少看明白了些事儿,合着这太医院,汪盈一家独大,幸而舒嫔是个暴脾气,要是个能忍,岂不是要被欺负死?
“怕是,舒家不过是商贾,您才这么看不上,也不愿意让太医院的其他人去救她吧?”
聂昭昭说着,看向汪盈。
“若真是如此,怕也真是枉费了他人这一声声‘汪太医’了呀。”
二人对峙着,聂昭昭这话一出,必当是结下了不小的梁子。这无声的硝烟间,太医院里的众人都缩成鹌鹑样儿,唯恐自个儿被波及。
汪盈被气得不轻,强撑着一抹笑,起了身。他的怒意撒在了话语间,是异常不中听的。
“你个丫头片子,懂个屁的医术。也不知道陛下为何要让你来研究着药方,就你还能?你要是可以,我汪盈便告老还乡,将这太医院首席之位,承让于你!”
他说得急切,唾沫星子横飞,双手作揖状,朝着手侧拜了三拜。
聂昭昭只觉得可笑,道:“汪大人,话不能说的太满,物极必反。届时,还请愿赌服输,不要耍赖。”
二人相视,久久僵持不下。正是屋里气焰弥漫之际,恰巧又进来个小太监。
这小太监跑得可着急,好几次要绊倒了去,嘴里还不停喊着:“不好了,不好了,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染上疫病了!!!”
“什么!?!”
汪盈下意识地,将身侧的诊箱拿起。小太监见状,连忙说到:“不不,汪大人。”
“汪大人,这次便不劳烦您了。”
随后,他便转身朝着聂昭昭恭敬行礼,道:“您就是聂大人吧?陛下听闻您可是将危在旦夕的舒老夫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了,特此让奴才请您为皇后娘娘看诊。”
汪盈的神色在小太监说完这句话后,变得难堪又不解,他似乎很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你再说一遍?陛下,要谁去看诊?”
小太监有些为难,却依旧说到:“回汪大人的话,陛下要我请聂大人前去呢。”
这是圣旨,汪盈再有无数怒火,也是虚无,他方才才当着一众人的面放下狠话来,这不也算是顷刻打脸了么?
可最后,他无可奈何,只能冷哼着,拂开了袖袍,望着聂昭昭离去的背影,牙齿都快咬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