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需盗窃案以李大同被判枪决死刑,古家邦及其朋友的财产被判罚没而告终。
咏心可说是此案中的最大赢家,既得到刘家赠送的一大批物资,又让顾潇宁首次在她面前认输低头,这一仗她确实赢得漂亮。剩下的,好像只有和郎钰音私怨旧债需要清算了。
但她不急着报复郎钰音,毕竟对付她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况且她现在正在胜利的喜悦中,她不想被钰音败了她的兴致。
正当她准备离开永都,返回彦州之前,刘卓然竟然邀约她共进晚餐。
咏心对这个刘卓然也颇为好奇。她素来决断独行,杀戮果断,因为优秀自视颇为清高,一般人根本不敢轻易招惹她。唯独这个刘卓然,为上门求情,不惜想尽办法重新和她攀上关系,更是落力讨她欢心。但他眼睛和心思又很毒辣,仿佛把她的内心都看透,而且他不忌言,会直言她的短处。
所以当刘卓然的邀请函送至在她办公桌时,她也不禁有点期待与他的这次约会。
共进晚餐当晚,咏心对选择穿什么也挑选良久,她知道刘卓然的时尚品味独特敏锐,不甘于输在他面前,但左挑右选,最后她还是选择以一袭戎装出现。
当刘卓然在西餐厅见到咏心的飒爽的身影时,他一点也没觉得出奇。他反而觉得,如果咏心刻意穿私服打扮出现,他反而觉得这不是往日的咏心了
“杨副司令,其实这次请你共进晚餐,是要正式谢谢你。军需案能那么快的告一段落,你功不可没。"
咏心一双妙目紧紧凝视着他,无形的厉色隐藏其中:“刘先生,怎么你说的话我听起来像嘲讽我之前过多插手这案子,而导致你们波折重重。”她似笑非笑的盯着刘卓然:“你既然不是诚心道谢我,又何必大费周章的把我约出来。”
卓然不禁哑然失笑,这女子的防备心未免也太重了,他不由露出几分打趣的笑容:“敢在杨副司令面前讨品舌之快,卓然还未有这个能力。此次约您出来,真的只为说声多谢。”
咏心听卓然并无冒犯之意,心稍放下:“那就谢谢刘先生的宴请,咏心可能真是小人之心了,想着军需案要刘家掏了这么巨大的款项,以为刘先生会心痛不已,深心不忿。”
卓然为咏心的杯中斟满红酒:“除了向杨副司令表示感谢,实则也是卓然向您道别,过两天,卓然就会离开永都,应该说,我会离开国内,短期之内也不会回来的。”
“你要离开永都?”咏心对于卓然突然提出离开,莫名有一股失落涌上心头,但她很快稳定情绪,仿佛默认他的离去是理所当然的。
尽管如此,咏心还是忍不住好奇地追问:“刘先生,恕我八卦,永都的事虽然已告一段落,但古家被罚没家财,想必你的嫂嫂还须留下处理这个烂摊子,她一个妇道人家,你安心留她一人?”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舍,但很快又掩饰了过去。
卓然微微一笑,似乎早已预料到咏心的反应:“确实,古家的家财是被全数罚没,平常人的话枝枝节节要处理的事实在太多,所以我哥干脆让我嫂子快刀斩乱麻,嫂子已经把家产直接交予永军,待永军自己慢慢清算,然后,嫂嫂会安排他们一家离开杭州,前往香港重新生活,所以要她劳心的事应该不多。这等啰嗦繁杂无趣的事,我就不过多参与了,我还有其他事务需要去处理,其他的使命需要完成。杨副司令,不知卓然如此解答,是否能解了你心中的疑惑。”
咏心带着戏谑的眼神:“想不到在人少显得嬉乐人间的刘先生,会有正经事务要处理,我以为你的人生就是吃喝玩乐足矣。”
“每个人都会有其保护色,于我哥哥,长袖善舞兼沉稳应对任何事,是他的保护色。而我的玩乐人生,又何尝不是我的保护色。我家只有兄弟两人,家业做得那么大,自然会有闲人对着我两评头品足,我们各有各的保护色,就不用被人比较来比较去。世人看我就是吊儿郎当,出彩的事让我哥一人担着就行。”卓然难得露出一副认真的神情作答。
咏心打量了他一会:“恕我直言,刘先生在找我的时候,我怕是骗子在招摇撞骗,为了以防万一,我曾电联法国军校的教员核实过你的资料。教员说的和你跟我所说基本相同,是没毕业就自行提前离开军校。但教员意外向我说了一个你没说的事,是关于你的趣事,我真倒觉得这事放你身上,显得特别有趣……”咏心说到这里就没再往下说,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卓然心底一沉,不知咏心所指,但仍面露笑意:“卓然到底有什么趣事,令军校的教员对我记忆尤深,我自己倒真的什么也想不起了。”
“教员说,你作为我们那届学员,当时各课程你都勉强在合格线上下,但是情报学一科,你每次的考核都是优异。所以当你提出退学时,教员也深感可惜,曾提出挽留。无奈你以身体的抵受不消的原因,执意离开。所以教员对你可谓印象颇深。听完教员所说之后,我突然记起,是曾有一个同学的情报学比我出色,但我当时打听之下,又说这人早已离开,后来我也渐渐忘了这事这人,但现在想起,觉得你一个商人,怎会单单钟情于情报学,刘先生,这不是一件趣事吗。”
“原来杨副司令是对这事产生兴趣,这事其实不难理解,商场如战场,战场上能用得到的情报学,在商场上一样可以运用得当。卓然跟随哥哥学做生意,当然想能分担其忧,故而军校能对我有用的,就是情报学了。”
“这个解释,我觉得未必是刘先生真实想法,刘先生的说话,总是半真半假,我也不好做出判断。但既然刘先生已和我道道别,我二人相识一场,那我就祝刘先生前程顺遂。”咏心举着红酒杯,一口干了下去。
“其实卓然还有一事相求……”卓然当然不会忘记他今天的真实目的。
卓然话音未落,已被咏心打断:“刘先生,你不要往下说,我们玩一个游戏,容我猜你这次所求,看看我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我猜,你是想为郎钰音求情,求我放她对我不敬一事,对吧。”
卓然诧意咏心竟然能看穿他的实际意图,不禁有点不好意思:“咏心与你的往事,其实我所知不多,情情爱爱之事外人本就不应置评。但卓然觉得,爱,就是情有独钟,不爱,就是痴人做梦。钰音在你眼里的错,就是被顾督军爱上。”
咏心听卓然的话后,她的双眼瞪得溜圆,眉头紧锁,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显然已经处于即将爆发的愤怒边缘。但很快,她的表情又逐渐变得轻松:“刘先生,你说我是痴人做梦?那这个梦如果我坚持做下去呢?”
“卓然还是那句,杨家军什么时候离开永军,就是杨副司令梦醒的那一天。其实吧,卓然觉得,您早就醒了而不自知。因为爱一个人,你只会千方百计去讨好她,而不是想尽办法陷他于不义。您就想想当初您爱着顾督军,可以不顾其他人的反对,带着杨家军就直奔险地助他。而如今,你在军需案中咄咄逼人,唯恐顾督军不陷入险地。如此的变化,局中人看不清,局外人怎么也窥得一二。”
咏心用心听完卓然说后,拍手掌笑着:“刘先生当真是有趣之人,那行,郎钰音的事我先不和她计较。因为,我还等着她和顾险宁上门找我,我们三人的事,总归要有一个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