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天已经大亮,老汉正在轻手轻脚做早饭。所谓早饭,不过就是昨晚吃剩下的那些肉,在火塘边上烤着几枚土豆。想来,老汉一辈子的早饭都是这个样。
老汉见他们醒了,对他们说道:“昨夜里下了大雪,恐怕道路已经让大雪给封了,今天你们走不了,只能在爷爷这里住上两三天,等雪化了,道路露出来了再走。”
二人穿好衣服,走到草屋外一看,果然银装素裏,他们昨天来时的道路已经全让厚厚的积雪所覆盖,根本没法行走。要是冒险而行,一脚踩空了,那就会坠下万丈深渊,这可不是儿戏,没人敢冒这样的险。虽然他们身上有绝顶的轻功,那也不可能在雪面上畅行无阻。
回到草屋里,老汉已经把早饭做好,吃了早饭,反正也没事干,就围坐在火塘边上,聊天打发日子。
老汉讲了好多他在高寒山区的生活经历,而这些生活对杜少峰二人来说,太陌生了,听得很认真,也很新奇。
老汉还讲了一个故事,那是在他年轻的时候,有一次用弓箭射伤了一只麂子,昨晚他们吃的肉就是麂子肉。可是,没有射在要害处,麂子虽然负了重伤,还是拚了命逃跑。对老汉来说,这只麂子够他生活好几天,当然不肯放过,便一路追赶。由于麂子受了重伤,越跑越慢,就在老汉抓住麂子的瞬间,突然脚下一空,人跟麂子掉进了一个竖立的山洞之中,也就是天坑。老汉用绳子将已经毙命的麂子四脚捆好,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发现天坑里有一个大大的山洞,洞口足足有一丈来高。
老汉生长在这个地区,还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天坑,更不知道天坑里还有山洞,忍不住好奇心,点了支火把,进了山洞。
山洞里什么都没有,只是在光滑的洞壁上刻得有字。老汉没念过书,自然也不认得写的是什么。
老汉刚讲到这里,杜少峰打断了他的故事:“爷爷,你说洞壁上刻得有字?”
杜少峰之所以有这么一问,那是因为在天王观的后山上,他跟徐晓虹被困在山洞之中,发现了师父王汉刻在洞壁上的自述以及剑法跟内功心法,二人这才练成了绝世武功,从山洞中逃了出来。要不然,他们至今还困在那个山洞中。此时听老汉说起山洞,尤其洞壁上还刻得有字,这就引起了二人极大的兴趣。没准,这个山洞又有什么古怪。
老汉见杜少峰对山洞里刻的字颇感兴趣,说道:“是啊,就是刻的字。可惜爷爷一辈子没念过书,也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徐晓虹自然明白杜少峰的意思,对老汉道:“爷爷,我和少峰都识字,要不等雪化了,你带我们去看看?”
老汉显得很高兴:“好啊,你们看,太阳已经出来了,照这么下去,最多两天雪就化了,爷爷便带你们去。”
接着,老汉又讲了很多他的故事,但二人期盼的是雪早点化了,他们好去探索一番那个刻得有字的山洞,究竟有什么古怪。
这时,杜少峰突然想起一件事,飞鹰帮的人这一路上若即若离地跟踪他们,明明在进入山区之前,还见到过他们,可这都一夜过去了,怎么没见这帮人?所以,他问徐晓虹:“师妹,怎么没见黄大元他们?”
徐晓虹也才想起这帮人来,说道:“是啊,他们不是距离我们不远吗,难道他们没跟上来?”
老汉知道他们在谈正事,没有打扰他们,开始收拾旁边的麂子肉。
二人沉默了一会,徐晓虹说道:“他们会不会迷路了?”
“迷路?不会吧,南北通客栈的老板不是说了吗,这个地方只有一条官道。”
“官道是只有一条,刚进山区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有一条岔路,说不准,他们走上了那条岔路。”
“嗯,我也注意到了那条岔路。他们这一路跟踪下来,不找到武侯宝藏,绝不肯罢休,如果不是走了岔路,他们昨晚一定会来到爷爷的草屋,据爷爷说,方圆十内之里,只有他这一间草屋,他们要是没走岔路,必然要打这里经过。”
杜少峰他们分析得没错,飞鹰帮的人跟踪他们进入山区后,遇到了那条岔路,而这时已经看不到杜少峰二人的身影。这两条路,一条就是杜少峰他们走的路,那是向着山上而行,而另外一条路则是平坦地向前延伸,他们分析了一下,杜少峰他们肯定要朝前走,不会往山上去。所以,选择了那条平坦的路一路跟踪了下去。
整个高寒山区,人烟稀少,飞鹰帮所走的那条路,是通向山区腹地的路,尽管他们紧赶慢赶,始终没见到杜少峰二人的影子,也没有见到住家户。一直到天都快黑了,他们才找到一个浅浅的山洞,只好在洞里升起篝火,大伙围着篝火休息。好在他们身上带了食物,不至于饿肚子。
然而,夜里刮起了大风,不一会就漫天飘起了鹅毛大雪。这场大雪一直下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停下来。可是,道路完全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他们跟杜少峰二人一样,被困在了那里,没法行走,只有蜷缩着山洞里,等待雪化。不过,这些人也真厉害,被风雪所困,还能打到猎物,这让他们至少不用成天嚼干粮。
两天后,雪化了,他们继续向前走,又走了一天,还是不见杜少峰二人的影子。黄大元仔细察看了雪化后的地面,没有人走过的痕迹,他让众人停了下来,说道:“我们跟杜少峰二人不过个把时辰的距离,而且,这一路走来,我们的行走速度加快,就算赶不上他们,也应该距他们不远,怎么走了整整一天,都没见到雪地里有新的脚印呢?”
有一个手下说道:“也许我们被大雪所困,而他们没有遭遇大雪,他们朝前走了,而我们被大雪耽搁了两天,所以赶不上他们?”
按说,这个人说的话不无道理,天气是说不清楚的,往往十里不同天,十里之内在下雨,而十里之外出太阳,尤其是山区,这样的现象更多。
但是,黄大元很快发现这种说法不靠谱,因为他们的视线所及,远山近山全都还有很多明显的残雪,这只能说明,方圆几十里同时下了大雪,他们被大雪所困,杜少峰二人没有不被大雪所困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