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似乎并未被这连绵不绝的雨水所影响,天真地在水洼处跳来跳去,溅起一片片水花。
为防止不法之徒趁机作乱,都尉府紧急下达了命令:
【即刻通知东西南北各城门的守卫将士,自明日起,全面关闭城门。】
【所有欲进入柳州城的人员,必须持有官印通牒方可通行。】
【无通牒者,一律不得入内。此令即行,违者严惩不贷。】
而地势较低的村落房屋在汹涌澎湃的大水冲击下,摇摇欲坠;曾经肥沃的农田,如今已是一片汪洋,作物被淹没,生机不再。
山坡因雨水长时间的冲刷,泥土变得松软,不时有大块落石伴随着泥浆滚滚而下。
就连那些粗壮的大树,经历了风雨的洗礼,也在这场大水面前显得如此脆弱,有的被拦腰折断,横亘在洪流中,有些倒在要道中央,道路被阻断。
少数那些未曾听从安置劝告的百姓,或是惊慌失措地趴在摇摇欲坠的房顶上呼喊着,哭诉着祈求救援,或是被迫离家流落街头,亦或是直接被大水毫不留情地卷入其中,冲向了未知的远方,生死未卜。
到了第七日,城里的水也是涨到了与医馆门前的石阶齐平的高度,再有一指甲盖儿那么点的距离,就会漫过内庭。
有城里的老百姓已经开始卷起衣袖,拿起家中的木桶、脸盆等容器,开始往屋外舀水。
街道上,不时可见到被积水冲走的物品,而它们的主人则在后面紧追慢赶地,试图挽回这些对他们来说或许并不值钱的物件。
“快,帮我把那包袱捞起来,我追不上了!”
一大爷气喘吁吁地指着前方的水面上,求教旁人。
那些居住在地下城的人们也纷纷逃上了地面,他们大多聚集在城西的庙里,寻求一片安身之所。这座平日里冷清的庙宇,如今却变得异常热闹。
甚至有一些好事的赌徒,在这种氛围中也不忘找乐子,开始开盘打赌,猜测这几日进出这座破庙的人数是否会超过过节时的热闹场面。
医馆内,前来看诊的病人比往常更甚,不说脚跟挨着脚跟,那也是双手无法自由伸展开来。
为了应对这种情景,顾绮罗甚至将后院腾出了一块地方,作为临时看诊区,以容纳更多的病人。
一位老妇人边咳嗽,边叹息着,“这天老爷是不给我们这些苦命的人生存的机会吧,大水更是一年比一年凶猛。”
旁边的一位中年男子回应着:“好歹我们在城里还有落脚的地方,可千万别连这里都给淹没了呀!”
“呸!呸!呸!”一位有点年岁的大婶儿连忙打断他们的谈话,用力地吐了几口唾沫。
“说什么丧气话呢,这城门一关,多大的水他也高不过城墙啊!”
“看你就是头发长见识短,那城门是铜墙铁壁啊?该来的都挡不住的。”一老媪拿起拐杖杵了杵地,一派了若指掌,看破天机的样子。
“是啊,只要熬过这几日,大水回退后,就能正常过日子了。”
一个病人站起身来,对顾绮罗说道:“大夫,你就给我拿点风寒风湿的药吧,每次下雨啊这脚疼得厉害。”
“好嘞,您先里边坐一会儿。”顾绮罗朝里边吩咐了一声,“给这位客官抓药。”
医馆门口,离果儿焦急地站着,她卷起裤腿准备冲入雨中。
顾绮罗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你这是要去哪儿呢?”